第76章 毒龙尊者
毒龙尊者醒觉已迟,晶球上面忽然一声大爆炸过去,业已震成了千百碎块,飞散殿。白白伤了一件宝贝,摧毁了叱利老佛的藏灵庐舍,也是沟通渠道,敌人虚实则连一半也未看出。
众人耳旁只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在毒龙尊者的烟火飞叉,及尚和的魔火金幢送别下,清光一闪即寂。别人看不见魔,魔却看到一道绿光飞出丹房外,冲霄而去。
原来在丹房内,毒龙尊者走不多时,绿袍老祖便厉声令俞德出去,俞德素知绿袍老祖如烈火,不敢违抗。一团绿光即从绿袍老祖身旁飞起,将师文恭幂住,西方野魔拨出戒刀,将师文恭齐斩断。
绿袍老祖便如一阵风似地将身凑上了师文恭那下半截身躯,合为一体。又夺过西方野魔手中戒刀,将师文恭左右臂卸下,连那两只断手,各自取了一只接好,从宫后遁去。这时魔亦已从红珠司徒平处获知玄冰谷内事。
原来小长白山外,俞德抱着师文恭遁逃后,众人还要跟踪追赶,紫玲道:“妖人已中了白眉飞针,不消多时,那针便顺道血直攻心房,准死无疑。申、李两位妹子中毒甚重,青螺虚实尚未听邓八姑说完,穷寇勿追,由他去吧。”
英琼、若兰面容灰白,浑身寒战不止,由灵云先给二女口中了两粒丹药,先保住性命。到了玄冰谷底,吴文琪也将章氏兄妹和于、杨二道童,用紫玲的梯云尺运到。
八姑看了看英琼、若兰的中毒状态,大惊失道:“这两位道友中的乃是黑煞落魂砂,只云南藏灵子有此法宝。放砂的人应是他徒弟师文恭,听诸位道友说他来路,分明又是来寻我的晦气。
若非诸位道友无心中与他相遇,他这黑煞落魂砂与妖僧雅各达的魔火同是一般厉害,我还不知能否应付呢。
李、申两位道友也真行深厚,遇一已不可救,何况其二。目前仗仙丹护体,也不过苟延性命,不至即刻魂散魄消,神游墟莽罢了。”大家闻言,非常着急,便问可有解救之方。
邓八姑道:“除非寻得三样至宝灵药:一是千年芝的生血。二是异类道友用元神炼就的金丹。三是福仙潭的乌风草。二位先中了魔火,腹内余毒未尽,又中了这极厉害的落魂砂,所以三者缺一不可。
这三样至宝灵药,求一尚甚难,何况要同时全都得到,哪里有此凑巧的事?”言还未了,金蝉跳起身来叫道:“你说的,我们已有了乌风酒和芝两样了。”八姑叹道:“人间至宝都归峨眉,足见正教昌明,为期不远。
不过峨眉相隔数千里,她二位已不能御剑飞行,尤其不能再受罡风。还有异类元神炼就的金丹无从寻觅,虽有二宝也是枉然。”寒萼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紫玲两眼。
紫玲也不去理她,径向众人说道:“适才因听说三样至宝不能缺一,非愚姐妹能力所及。如今听说仙草、芝俱在峨眉,足见李、申两位妹子仙缘未绝。金丹更是现成。愚姐妹有一弭尘幡,能带人顷刻飞行千里,周身有彩云笼罩,不畏罡风。
事不宜迟,此刻动身,尚可赶回来破青螺。不过听说凝碧崖有仙符封锁,极难下去,最好请一位同行才好。”灵云因金蝉与芝有恩,取血较易,便命金蝉随行。
紫玲认定魔司徒平道力浅薄,背人嘱咐了神鹫几句,然后与寒萼分抱着英琼、若兰,晃动弭尘幡,化成一幢五色彩云,从谷底电闪星驰般升起,眨眨眼飞入云中不见。八姑跟着说出昨晚元神窥探青螺所见。说完,众人才醒起后便是端,四个孩子是个累赘。四童一听谈到他们,不约而同,跪下叩头不止,哭得和泪人一般,请求收录,头都叩得皮破血,灵云终是不肯。
章南姑忽然猛地站起身来,朝旁边岩石上一头撞了去。有这许多有本领的人在座,哪容章南姑寻死,朱文离她撞的地方正近,一把早将她拉住。
于建、杨成志二人自知绝望,趁众人忙之际,悄没声也往山石上撞去。时势做英雄,谁不想求仙学道?
想当年,长铗真人弹铗高歌,以所得微薄,食薄无鱼,母贫无养。只有真心奉祀真理才肯修道,入门者也不多,善信所缴也甚轻。自长耳定光仙夺得”
独尊”后,一般散仙的享受也比美王侯。从道者目万般为下品,唯有入道高,趋之若。善信负担之重,如燃脂膏,那得不更是贫困。
入道与在家的一上一下,判若云泥,那个能不承奉上意,企图讨得心,作凌云晋级之阶,那还有闲工夫推算玄机?猛见从凹外伸进一只长臂,正好将于、杨二人拦住。
接着现出一个花子,对着于、杨二人骂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要学道出家,哪里不可,单要学女孩儿寻死!”灵云曾在东海见过一次,略一寻思,便想起他正是怪叫花穷神凌浑。
轻云、文琪更是不久前在戴家场见过,又听玉清大师说起他的来历。凌浑见了这些小辈,倒不似对敌人那样滑稽,对灵云道:“这四个孩子向道心坚,你又执意不允,累他们寻死觅活。我知你并非矫情,自有你的难处。特意来与他四人说情,省你为难。
你可听我的话,代齐道友暂为收下。少时由我代你托人先送他们回转凝碧崖。如果齐道友责尔等擅专,你可全推在我的身上便了。”
灵云闻言,忙即跪下领命,又命四人上前跪谢凌真人接引之恩,正要乘机请凌浑同破青螺。忽觉眼前微微亮了一亮,凌浑道:“毒龙业障正用晶球照影观察你们动静。”说罢,一晃身形,连章南姑姐弟和于、杨二道童俱都踪迹不见。
同时魔亦已爆破晶球,从红珠司徒平处,闻得八姑述及清远寺二僧,在青螺子午正位上炼天魔解体法术,须害一个有根基道行之人的生命,也探不出那傀儡是谁,便先上青螺子午正位上的孤峰。
五行有相的天魔解体大法拦不住先天无相,魔入视得山顶上镇坛的傀儡竟是戴家场的俞允中。
原来俞允中自未婚凌云凤被度去后,方体会到云凤立志求道前的一番话:“无论多么恩爱,誓以同生共死,可是一旦遇到阻力或外来的灾祸,以他那一点本领,真的敌又敌不过,跑又跑不,那时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性命都保护不了,此生都何来白头偕老,不要说生生世世了。”
探知追云叟在衡岳的极高险处,便冒着百险,拼着死命仍往上走,渐渐没入雾气之中,雾气浓厚得什么都看不见。
追云叟住处常是烟岚四合,无路可通,俞允中一脚试在岩壁上面,往四外一摸,到处都是岩壁,连来路都寻不见了。
忽见眼前不远有两道蓝光闪动,及至身临切近,已闻鼻息咻咻,腥味触鼻,被金雀金姥姥守神兽碧眼金吼新生的小吼,撞得一路翻滚,直到山坡脚下,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立刻晕倒,不省人事。
等到醒来,恍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已在衡山后峰珠帘。那是凌浑见俞允中投奔追云叟,反被用法吓得从山上跌滚下来,差点送了小命。赌气把俞允中夹着走来中,想想追云叟收徒。
追云叟业已见机先行走避,早一步带了周淳,移居到九华山干坤正气妙一真人的别府锁云中去了,只留下弟子岳雯。
凌浑气忿不过,便给俞允中吃了两粒丹药,将他救转,偏收他为徒,对岳雯留话,命俞允中先到青螺山去,将六魔厉吼的首级盗来,便可收俞允中为徒。
那六魔厉吼乘他夫不在中,将白象峰中植的一丛仙草偷走。凌浑认为不值得去理会这种魔小丑,就是打算收个徒弟去寻他算帐。
俞允中向道真诚,由岳雯送到川边番嘴子放下后,独自一人前行,误投清远寺,被主持喀音沙布和梵拿伽音二擒住。
此两个蛮僧正要炼那天魔解体大法,须要一个有好根基,元神稳固,心志坚强,能把生死置于度外的童儿。炼时朝着西方炼上两个四九三十六天,一到子午,眼前便现出许多地狱刀山、声货利的幻象。
虽然全是一些幻景,只要不去理它,转眼消灭。但若稍一镇摄不住心神,便会走火入魔,立刻便有性命之忧。
两个妖僧已失去纯,使用不灵了,见俞允中根基还厚,又是童身,于是强软骗,将他放在青螺对面正子午位的高峰上面,代蛮僧作替身。
允中已成了俎上之,姑且应允了,到了子正三刻,由梵拿伽音二领到一座山顶石上坐下,照所说镇静心神。允中求道心切,索把死生付之命定,凝神静心,渐渐由暗生明。
那些幻象也越来越厉害,越恐怖,允中一丝也不为所动。凌浑正可借此磨练他扎一点根基,只暗中护持。过了二七,凌浑忽然出现。说要借他们两面的地水火风激动天雷地火,变迁青螺山谷,好重修仙府,到时会代允中寻来替身。魔探勘得天魔解体大法要后,心切英琼,先上峨眉看个明白。抵达时,紫玲姐妹已替英琼、若兰解了毒,在仙籁顶上寒泉凹中洗浴。
原来紫玲姐妹驾驭弭尘幡从玄冰谷飞到凝碧崖前时,芷仙刚好得袁星扶,到仙籁顶上冲洗了一阵,入换了干衣,重新坐在崖前,忽见一朵彩云从空中飞坠,现出金蝉等一男四女。
李英琼、申若兰业已委顿不堪,俱都牙关紧闭,面如乌金,两双秀目瞪得老大。金蝉去了寻芝仙要生血,紫玲将申、李二女分别扶上石之后,便问芷仙取乌风酒,袁星即已跑进内屋,去将乌风酒取出奉上,因要留看主人如何,芷仙只得站了出去。
紫玲当下先将申、李二人上下衣服一齐卸去,才一打开乌风酒瓶,立刻屋都充了奇臭。紫玲将布条扎在枝上,袁星便要去把英琼扶起。紫玲知它心意,蘸了些乌风酒,先给英琼全身除前后心外俱都抹了个遍。
那乌风酒擦在英琼皮肤上面,先冒了一阵蓝烟,知是往外提毒,寒萼便将宝相夫人的灵丹取出,口运真气,在英琼前后心滚转。一会蓝烟散尽,乌金色的皮肤渐渐转了红润。忽听英琼大喊一声:“烧煞我了!”
接着一声响过处,屎齐下,奇臭无比。这时金蝉早已取来芝仙的生血候在屋外,紫玲跑到室外取来芝仙生血,分了一半与英琼灌将下去,嘱咐袁星在旁看守。
然后同寒萼去救若兰。不多一会,英琼、若兰先后醒来。紫玲姐妹早听说凝碧崖仙景无边,急于见识见识,估量金蝉此时定然避开,便仍由紫玲姐妹分扶李、申二人,同到仙籁顶下。
这仙籁顶就是孤立在悬崖平顶的上面的小峰,孤峰独峙,上丰下锐。顶上只是一个三四丈方圆的浅凹,深才三四尺,四面还有二尺许宽的边沿,好似天生成的一个浴池。那水又甜又清,本从崖旁上那块龙石到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