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允中语塞

　　允中语，无奈道：“依你说该怎么样？”云凤道：“我从前何尝不自负本领高强，直到今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剑仙也是人做的。

　　我今找你来作密谈，就为湘英妹子已得玉清大师允许介绍到素因大师门下，我也求了几回，大师只用言语支吾。我想事在人为，心坚石也穿，大师人又极好说话。

　　我打算趁此良机，不管大师愿意不愿意，等事完以后，死活跟定大师，求她携带携带。我学成以后，再来传授给你。

　　不但后不怕人欺负，说不定还许遇着仙缘，长生不老，岂不胜如人世的暂时娱么？你是个明白人，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主意已定，可不许你事前告诉爹爹。

　　如若走漏消息，这辈子休想我再理你。”卷入了力场中心，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力场中心有着强悍的力量何借，在外人看来，可以作威作福。但又有谁知道那纪律的压力，颇令受者近乎变态。

　　在内身受的，因为是低级，只能向外间发。所以阎王好见，小鬼难挡。高级的向下级发了，对外间，就挂起画皮来。不过也只能是笑，假笑，内里还是一样货。所以歌仔有得唱：话你错，你要认。打你，你要企定。

　　认与不认都是玩完了。企唔企定都无命，百年长久之计，不错是计算得很远，只惜江湖路险，几人行得到天涯？

　　因此有世人羡慕浮云，但到他身如浮萍，他才会知道：浮云流离，不是外人所想象的是自由自主的。随风而逝，那能有自己半丝意愿。云凤一路说着，站起身来就走。

　　允中见云凤约他到无人之处密谈，拟是说几句体己话儿，不想是一大篇道理，好似兜头一盆冷水，直凉到脚底心。知道云凤主意已定，决难挽回，又不敢径去告诉凌，惹翻了她更不好办。

　　眼看本月佳期又成空想，如何不急？越想越烦，垂头丧气回到前厅。不如意事常八九，无这个力，就无这个缘。

　　知不可为而为之，非孽则妄。到了三更向尽，好些好友和同门师兄弟，如湘江五侠中的虞舜农、黄人瑜、黄人龙、木、林秋水，也连夜赶到。

　　到了初三早起，众人照佟元奇分配守卫各处位置，只剩下白琦、戴衡玉、许超、心源、玄极以及玉清大师、铁蓑道人、万里飞虹佟元奇三位剑仙在前厅静候，湘江五侠则把守谷口。

　　直到辰牌时分，忽听轰隆一声大震过去，地裂山崩，鱼神那边尘土飞扬，起有数十丈高下，在鱼神上面的山峰平空自起，把鱼神顶捣去。

　　这是姚开江用六丁开山之法将山峰竖起，只是妖法并未到家，不能裂石，只能用神从旁扶持。这类法术是元神级的层次，本属先天领域，能聚能分，非是有相五行所能封挡。

　　当今修士虽然是以有相五行作基础，代替先天真气作元神主导，在后天五行领域中，也是所向无敌。

　　魔的先天无相，因后天五行基础未深，未能合运，对有相法力，原是在有力无处使的窘境，但对付元神境界，却是有如挥军入空城。不过魔只想暗中播敌人于不知不觉间，以嫁祸于人，免得暴自己行藏。

　　看着吕村那边出现十二个披头散发奇形怪状之人，被六丁附体驱使，各持长铲扫帚，打扫中沙石，蛮力很大，但都是目定口呆，只顾慢慢平整路，不发一言，将山路修平后，也忽然隐形不见。

　　这时鱼神旁山坡之下，却有一个相貌奇丑的叫花子，任是山崩裂沙石翻飞，他却神态自如。空中巡守的文琪、轻云只觉有些奇怪。魔虽是后天修为未深，但鉴赏眼力则直透入三尸元神，知此花子修为深厚，足以制敌，真是最好不过。

　　于是施展颠倒仙大法，逐渐拨姚开江的元神。为了不着痕迹，而姚开江的元神也不是人类，所以化近两个时辰，才把那颠倒仙大法，植入妖蛇元神眼识之内。

　　姚开江是红发老祖衣钵传人，也是唯一练有借物代神妖法的人。这妖法是移植兽畜的灵气为己用，速成而又坚固，不像其他元神是用后天真气凝炼，需要深厚修为。

　　在未学之前，先收罗了许多毒虫蛇蜈蚣之类，择定一样做自己的元神，每用符咒朝它跪诵，再刺破中指血来喂它。经过三年零六个月之后，才将它烧化成灰，服肚内，再按道家炼婴儿之法，将它复原，凝成灵蛇的元体，与自己元神合一。

　　不过畜牲凶顽，容易失控，更难的是每个人的基因都不同，要抓到与斯人基因互不排斥的畜牲，只可遇，不可求。有幸炼成后与元神合一，可分可合，因有兽畜的先天实质组合，比后天真气炼成的元神威力大得多。

　　姚开江是寰宇仙妖中唯一炼成借物代神妖法的修士，足以睥睨仙界。可惜天心莫测，既生瑜何生亮，妖功初成，即折在魔的颠倒仙大法下。

　　天光业已午，白琦来到鱼神口，见到岩石上面睡着一个相貌奇丑的叫花子，暗思深山之中哪里来的花子。那花子却倏地翻身坐起，右手起处，抓起一个如儿臂的大蛇，头大身长，二目通红，光四。

　　妖蛇元神被颠倒仙大法播了眼识，错认那岩石睡着的奇丑的叫花子，是火焚炙它的敌人，把元体凶猛的扑过去，火一般地吐出七八寸长的信子，朝着那花子直毒雾，怎耐蛇的七寸子已被那花子一把抓紧，不得动转。

　　倏地那蛇上半身一动，猛从那花子所坐的一块大石之后伸起两三丈的蛇身，遍体五斑斓，红翠错。刚伸出来时，身子笔一般直，身上彩纹映生光，恰似一彩柱。

　　倒竖着下半身，风也似疾，直往那花子身上卷去，将那花子围了数匝，掉转长尾往花子脸上便刺。花子那一双被蛇束紧的手臂，不知怎地竟会了出来，左手依然持着蛇头，右手已经抓住蛇尾。

　　那蛇虽然将花子身躯束住，却是头尾俱已失了效用，只能一面使劲去束那花子，一面冲着花子直毒雾。那花子瞪着双目，和那蛇四目对视，一瞬也不瞬，两只眼睛冒出火来一般。

　　倏地大喝一声，双臂振处，蛇身已经断成好几截，掉在地下。那花子好似有点疲倦神气，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土。

　　身上所穿的那件百结鹑衣，被那条怪蛇一绞，业已绞成片片，东挂一片，西搭一片，出漆黑的背，如铁一般又黑又亮，却不作理会，连正眼也不看白琦一眼，懒洋洋地往岩侧走去。

　　白琦正要追上前去请教，忽然何玫如飞而至，见面说道：“敌人业已从吕村起身，玉清大师叫我请白爷快去前等候。”何玫说罢自去，白琦回头再看花子，业已踪迹不见，也无暇及此，只得飞步往鱼神便跑。

　　吕村众人业已起身，魏青恐吕、郭二人见疑，故意随他们前来赴会，叫吕氏偷偷由戴湘英所说的那条僻径逃走。魔也潜回秘带吕氏离开，吕氏竟猴急狼忙要擎天巨她一个畅快，才肯起行。

　　魔冯吾颇怕那浑球暴出通敌行为，连累吕氏，影响混入华山大计，但爱她憨媚撒娇，硬不起心肠拒绝，于是推波助澜，就势运气入茎，勾勒吕氏壁，展动上年逃亡经过时所收藏的白猿皮，裹围着两条合体虫，闪出秘出口，已是山的另一边的吕村境外。

　　村外巡逻也是严密，但在神光探索下，知己知彼，更是旧地重临，了如指掌，选择其常人难以飞渡之险峻处，岂是一般村勇的巡逻队伍所能发现。

　　不过还是被花子撕裂了蛇妖元神后，化形遁上高空时，扫了一眼。吕氏也料不到魔冯吾断然独行，忐忑不安，也无力抗拒。于魔冯吾跃动时，被撬，难忍呻。

　　因跳跃时，在动作中，很难如在静态中控制力度。难度甚高，但极其刺，吕氏一介凡躯，那堪周折，嗥号哇叫可以裂石穿云。但也惊动不到巡逻，魔冯吾的无相法身已到弥漫境界，音波漏不出神光团外。

　　回头遥见鱼神顶已经揭去，吕村去的有二十多人，为首的人穿着华丽，是吕宪明、陈长泰、金身罗汉法元，第四人身高七尺，灰发披过长颈下两肩，额上束一个金箍，面如金纸，长面尖头，两眼又圆又大，绿黝黝发出凶光，鼻孔朝天，凹将下去，两颧高耸，两耳尖而又偏，一张阔嘴宽有三寸，耳颈两处俱挂着一些金圈，相貌狰狞，非常威武。

　　上半身披着一张鹿皮作半臂，出一只右膀，上面刺着五毒花纹，间也围了一张兽皮，赤出一双紫的双腿，上面积着许多松脂沙砾，并刺有不少奇怪花纹。就是那山人姚开江了。

　　白琦已接众人出外约有半里多路，托词是诚恐一般村民由鱼神故道出入，发生误会，要将鱼神旧道暂时堵死，将手往前一指。

　　只听一阵殷殷雷声，玉清大师按照约定，依时破法，再用法术制，把早半天前被姚开江用妖法扶起的百十丈孤峰，缓缓往鱼神旧道下。

　　姚开江自蛇妖受惑后，便觉神思恍惚，见法术被破，当着众人又羞又怒，当下也不作声，暗中仍使妖法指挥妖神硬顶。他的妖法煞是惊人，居然将山峰顶在半空，不上不下。

　　适才裂蛇的叫花子，在旁边树林内石头后面站着，正远远朝着山峰用手比划，口中喃喃微动，好似念咒一般。忽见一道紫巍巍的光华，微微在光下一闪，姚开江的妖法，连玉清大师的法术破一起去。

　　玉清大师便知不好，恐怕山峰倒下伤人，连忙飞身回来，叫白琦暂避。那叫花子已从林中如飞穿出，口喊：“来不及了！”

　　众人惶骇转顾之际，只见那叫花子将手一挥，立刻便有震天价一个大雷发将出来，花子用了移山缩地之法，把众人移出里许，相隔戴家场已是不远，接着便听山崩地震之声。

　　回望鱼神那边，只见沙石飞扬，红尘蔽天，光都暗，只隐隐看见许多奇形怪状的牛鬼蛇神随风吹散。

　　众人再寻适才那个叫花子，却已踪迹不见。魏青本被魔冯吾施以颠倒仙大法，堕后离众，留在鱼神下，眼看被毙了，就不会暴细身份，阻碍混入华山的行动，却被叫化子救了去。

　　魔冯吾料定此浑球是祸胎，必须回头料理，却先要安置好吕氏。记得上年经过白象崖，见过一只白猿。正好替自己看护吕氏，若事败，则是代罪羔羊。

　　过了葵花峪，魔冯吾也无须再演化真气封锁音波。跳跃中，颇为欣赏吕氏的乐极嗥哇，不过每次号叫后，必须容她回气。而且魔冯吾带着吕氏，也未能施展神光的功力，所以奔走不快，给魏青追了上来。

　　看看他有法光附身，知是那叫花子助他脚力。原来那叫花子也错认魔是白象崖那只白猿，救了魏青后，带他抄近路去追，经过谷口，遇见守谷口的岳、黄、林三人，带着刚从谷外赶来的旧友吴中双侠姜渭渔、潘啸虎往戴家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