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哪知底下
哪知底下话未出口,毒手摩什已一声怪笑,随手扬处,撤出一蓬乌金光华,疾如电掣,当头罩下。
妖道法力也颇不弱,虽已早在暗中行法防备,也刚急飞起,便吃妖光困住,悬在空际。成事不足,后患定然更甚,情知无幸,只余厉声大骂。
毒手摩什只微微狞笑,跟着又把手一挥,室都是乌金云光布,只空出法台前六妖立处和宫门间的丈许地带。然后戟指妖道喝道:“无知蠢畜!玉娘子并未寻找你们,乃是你们这些猪狗自行投到。
她倾心向我,你们这伙不知死活的猪狗必然不服。今之事,胜者为强。门内设有五遁法物,无论何宫破去,均可直入取宝。
本来我可随手而取,但如我先取,你们当我占先得手,必又不服。为此约定:不论何人,只要能破去一宫,直入藏珍复壁将宝和道书取出,我也愿将玉娘子让出。
底下灭尸报仇,收拾残局,毁去此,并还由我一人出力包办,以作得手人的贺礼。如若只知无事时昏想天鹅吃,向玉娘子乞怜献媚,临阵却想逃脱,却休怪我夫狠毒。
破法效忠而死,只不过是自不量力,为丧生,应得此报。只想快活,却不肯卖命出力,天底下没有这等便宜的事。似你这类猪狗,未上阵,先就胆怯背叛,我手里万容不得。
料你那残魂剩魄也无什大用。再者拿你作个榜样,叫别的猪狗们看看,以免效尤,累我夫多费手脚。”说罢,将手连指两指,困着赤面妖道的妖光便似电一般急闪起来,旋转不休。妖道怒火中烧,犹自毒口咒骂。不料妖光只闪了两闪,护身诸宝便自纷纷爆裂,在乌金云光中洒了一蓬星花彩雨,晃眼消灭。
跟着全身便被束紧,被烈火焚烧,万箭攒,苦痛有甚于死,被妖光制得通身战栗,力竭声嘶,痛苦难耐已达极点。
这才知道真个酷慌不迭颤声哀告:“玉娘子,我由海外万里远来,为你出力,效死效忠,闹到如此惨状。知你夫将我立威,也不想求活。
只求你念我以前多少总有香火之情,稍微恩宽,许我兵解。情愿以我生魂供你行法,惟望保住灵魂,恩深如海。”妖尸面色骤变,脸立改狞厉之容,厉声向上喝道:“该死猪狗,做你娘的梦呢!
我自出世以来,只有我不爱人,几曾有人敢中途背叛我过?就这一样,你便惨死百回,再化劫灰,也难消我的恨。
这不过是我丈夫急,今夜忙于取宝复仇,无此闲心,便宜你少受一点活罪罢了。如由我情处治,至少也要使你加上百倍痛苦,才肯把你消灭。还敢向我求饶吗?适才勇气哪里去了?
这等脓包,没骨头,我真悔以前和你这样猪狗相识。你自作自受,乖乖等死,还落一个痛快利闭上你的狗嘴,以免引人作呕。再如多言,惹我起,更有你的好受,那时死活不得,平白多受苦痛,就悔也无及。”
这就是最毒妇人心!不爱她就百死不足以蔽其辜。毒手摩什接口怒喝道:“我们正事要紧,及早完工,好随我回山享受快活,哪有许多闲话?”
随说双手一,往上一指,妖光中毒火雷已经爆炸,一声惨号过处,妖道全身立被震成粉碎。元神化作一团熏烟,还待飞逃,吃妖光一兜,只闪得两闪,连那黑烟和那些残尸剩一齐烧化,无影无踪。
妖尸重又恢复了妖娆体态,一脸媚笑,扭着妖躯,款启朱,笑向台下众妖妖声说道:“这蛮子忒不知自量,才落到这等结果。我们虽然情深义重,但一向言出法随。
适已有言在先,不论何人取得藏珍,我仍嫁他为,决不更改。你们心意如何?”众妖虽全是教中有名人物,也在威暴力之下,触目惊心,明知妖尸故意作态,实是稍有违件,立上死路。
除却甘供牺牲,或者还能死中求活,别无善策。毒手摩什妒念奇重,见妖尸一身态,笑脸向人,已然勾动妒火。内有三妖人原是师兄弟两个,带一得意妖徒,法力较高,并特为此事炼有两件破五遁的法宝。
哪知前一试,竟连外制也是难破,用以困,却似可能。听妖尸说破之法已有万全准备,于是妄想因人成事,犹盼妖尸,人总可得,恋恋不舍。
不料到此地后,情势大变,才知妖尸用心恶毒,以自己在左道中颇有名望,却受二妖孽如此凌辱挟制,后何颜见人?为此奉承毒手摩什几句,好使减却敌视之意,以便少时伺隙逃走。
同声答道:“玉娘子,他那法力实是高强,我师徒知不如人,现已甘拜下风。即便凭着多年辛苦炼成之宝,侥幸得手,也决不敢居功,对玉娘子作那非分之想了。”
哪知妖尸自负古今绝,力能颠倒仙凡,最恨人对她离心。想起圣姑玉牒法偈,曾有“众叛亲离,媚失效,便该数尽”
之言。心疑圣姑遗偈将要应验,不怪自己太已凶,却阴沉沉一声冷笑,骤转怒容,正待发作,却言又止,转过身去。那三妖机警狡诈,说时偷觑毒手摩什面狞厉容,目光全未留意自己这一面。
同时又看出妖尸神色骤变,比先前痛骂新遭惨祸的妖道还更难看。猛想起适在前,曾听妖尸咒骂兵解遇救的旧情人所发奇论,怎不留神,只想讨好毒手摩什,忘了忌讳?知她心同蛇蝎,必然不怀好意。
念头一转,乘着妖尸回身行法,互相一使眼色,悄没声地同时发动。法力最高的一个当先开路,扬手发出两团碧的火球,一团直扑妖尸,一团直冲妖光。
所发雷内有月魄太真和无量穷鬼火,加以法,经多年苦功合炼而成,是专炼来破中庚金制,固是无效,但用以对付敌人却是厉害非常。
只听震天价两声大震,碧焰火花纷纷爆裂,密如星雨,竟把法台直到寝宫门前那数丈空隙填。
妖尸因心恨三妖语犯忌讳,必使其受尽苦毒,再炼化其元神,以消恶气,做梦也没想到网中之鱼居然也会情急反噬。毒手摩什心神旁注,骤不及防,与心灵相应的七煞玄阴天罗,竟被冲开一个大。
妖尸总算应变机警,飞遁神速,危机瞬息之间,竟被避开正面,受伤却甚轻微。毒手摩什自恃法高强,从未吃过人亏,再一眼瞥见心上人受伤张惶之状,不知妖尸毒狡诈,别有诡谋,不由情急暴跳,一面忙运玄功,张口出一片墨绿色的妖光,护住全身。
一面忙向妖尸赶去,手扬处又是一片妖光,将妖尸罩住,闹了个手忙脚,急得厉声怪啸,暴跳如雷,怒火烧心,恨不能一下把仇人抓来,嚼成粉碎,生咽下去,方消中恶气。
那三妖已同时施展法,催动身冲破妖光逃走。一面却运用玄功变化,将元神离体,往法台一方隐形飞遁。就这微一慌乱之际,虽是总共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左侧那团雷已发出连珠般的霹雳,快要冲出光网之外。
毒手摩什于是又把妖尸放下,忙着下手施为,那乌金色的妖光立似狂涛一般飞涌增强,重又急如电掣,闪变明灭,三妖重又被困入重围。
逃人力绌势穷,自知一落仇手,必比前人还死得惨,忽发雷自炸,一声极沉闷的雷震,全身粉碎,三人同时毙命,休说血无踪,连劫灰影子也未见冒起。
妖尸面带愠,飞近身来,似嗔似喜,娇声问道:“你怎不听我的话?把这三个蠢物杀死,以为就解恨了么?”毒手摩什一把搂住妖尸纤,问道:“这些猪狗真个诡诈,自用雷炸死,才没多给他些苦吃。
无论何人,休说伤你,便沾你一指头,或说上一句错话,先死的几个猪狗便是榜样。”边说边朝台下三妖频频狞笑,意颇自傲。
妖尸先不睬他,等到说完,才冷笑一声,问道:“我的好丈夫,好情郎!难为你有这么高的法力,行事应敌如此莽撞粗心。这三个猪狗委实可恶已极,百死不足消我夫之恨,照他们自杀情景,以我冷眼观察,只恐未必吧?
仇人五遁制,须用五个有道力的元神为我勾动埋伏,始能有望,你怎忘了?”毒手摩什如烈火,一听妖尸语意讥刺,不怒道:“你意思似说仇人已然逃走?不对,我这七煞玄阴天罗,只要在网中,断难逃走,并且此宝与我心灵感应。
如是幻化,更无不觉之理。分明是仇人原身,怎有差错?至于五行制,我本未放在心上。是你胆怯,少时不济,由我一人入内,保你如愿。”
妖尸见他发怒,又改媚笑,答道:“你还和我强口。死得又那等快法,休说元神始终未见,连一缕残烟余气也未见他们现出,你竟一毫未觉,还在得意。他们分明发难之先预将元神隐遁一旁,便待乘隙遁走。
我们仇未报成,反吃他们暗中讥笑,后还要报复生事,不更气人丢脸么?”毒手摩什本极内行,闻言立被提醒,不又暴跳道:“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不过我这光网难于冲破,想还在此。我且把光网收紧查看。
即是逃走,无论如何也必追擒回来,炼他们生魂,多加磨折,方消这口恶气。”说罢,正要施为,妖尸拦道:“你又急躁不是?我早就防他们巧使那声东击西的诡计。
现已困入灭神幡下,受那火化炼呢。你不必再费事了。我想这猪狗恨我夫必甚,此时就强用他们,必不肯出力,还要生事。
先使受尽罪孽,经我炮制,心胆必寒。如仍用得着他们,必不敢再萌他念。如用不着,事完再带了走,每拿他们消遣,缓缓报仇。比你一击即完,不有趣些么?”
二妖孽天凶残,同恶相恋。妖尸说时,又是媚目含,巧笑嫣然,做出万种风,千般媚态。毒手摩什闻言,搂住妖尸,喜得格格怪笑。
妖尸把手一推,回眸媚笑道:“时已不早,你还不把神光收去?那三个猪狗现落在水宫之内,你将主幡放起,给他们换个好点地方,多享受些,与你稍微消气如何?”
毒手摩什立照预定施为,手持一面七尺来高的主幡,上有黑气飞绕。将幡往前一掷,立有一幢五妖光簇拥着那面主幡,飞向五行法物之上,虚悬空际。
妖尸手掐灵诀一放,那幡急转起来。烟光随即大盛,先前黑气也化作数十道各妖光,由幡顶当中往四面分过去。光大部黯淡,并不十分鲜明,也不转动,只看去强劲,彷佛是实质。
幡内却有一道淡黄光华忽似灵蛇吐信,连闪了几闪,大有乘此挣逃之势。妖幡上许多生魂都是左道中高明人物,多半法力尚存。虽然勉强制住,到了紧要关头,难保不反抗图逃,并还生出反应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