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神一声长

　　神一声长鸣，冲入烟火之中，一个回旋，已将敌人飞剑抓入爪中，掷将下来。英琼已将身旁紫郢剑拨在手中，忙将手中剑纵身往上一，十余丈紫寒光过去，将敌人那口飞剑削为两截，火灭烟消，坠落地下。芷仙受了这一番大惊恐和剧烈震撼，竟是手脚疲软，无力再上背飞行。

　　这时天正午，那神倏地又冲霄飞起，转瞬不见踪影。忽然从身后树林子内走出一男三女，就是追来的妙一夫人子女、齐灵云、金蝉、朱文和墨凤凰申若兰。未等招呼打完，忽然一阵狂风过处，飞砂走石，天昏地暗，耳旁又是鬼哭啾啾。

　　金蝉、朱文、若兰扬手，便三道红紫、一道青色的光华和两道金光，朝英琼头顶上飞来，英琼慌忙将紫郢剑朝上一，与两道红紫的剑光个正着，其余那三道光华反投向英琼身后而去。

　　朱文也照起天遁镜，发出数十丈长、亩许方圆的五火光，把天地照得通明。光到处风息树静，雾散烟消，依旧是光明世界，余下紫郢剑与霹雳双剑如同蛟龙在空中翻腾，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英琼正觉着有些诧异，耳旁又是一声女子的惨叫，忙回头看时，离自己身后十来丈远近，躺着适才在空中看见的那个非尼非道、披头散发、奇形怪状的女子。还有一个奇形怪状的男子，业已望空逃去。

　　那也适时飞回，追赶那男的去了。从头上飞过去的那几道光华，正往回飞去。众人也相继收回紫郢剑和霹雳双剑，互通姓名，果是同门师姐师兄。

　　神佛奴也飞了回来，爪中抓着一个鹿的天灵盖，两个鹿角还附在上面，那角红得像珊瑚一样，横枝九出，非常好看。

　　那百忙中擒取那鹿，原来为的是这一双鹿角，真是人间珍宝，对无自保能力的生物，只会惹来横祸，甚至丧身殒命。六人一，一齐往峨眉飞去，直飞到天黑，才到了峨眉后山降下。

　　这时候已是星月辉，天已二更向尽。那大猩猩早在门口徘徊瞻望。芷仙受了惊悸，又在背上坐了这一天，已是头晕腿酸，周身如同散了一样，看见中有一个石，也支持不住，把置在上给英琼的信藏在身畔，原想倒下去稍歇一歇，竟自睡着。

　　英琼不知时机紧急，到天明才请神往接英男，误了英男躲入凝碧崖的机会。那朱文自从品尝了魔后，心有所系，对青梅竹马的金蝉，总是看不顺眼。

　　见面就是拌嘴，无理取闹，词穷则干生气。可怜金蝉还不知女人心如海底针，藏处涛暗涌，危可灭顶，捞得到也管教针尖刺，伤痛血。心变了，则彷若毒蛇，越是美得五彩斑斓，其毒越劲，扑火的飞蛾却越是痴。

　　就因朱文以食相奚落金蝉，为金蝉反相讥而恨极。这种藐视对方的心态，而又因某种需求以加以克制，更要表演出巧言令的人，内心的压力是会做成无理性的爆炸，把事事针对说成好意劝上几句，对不愤的说理话，就认为是反倒来说她，又编不出道理来，必是一怒离去。

　　朱文独自出外，命猩猿摘花。金蝉为情所系，也追出讨好，见猩猿愚昧，未能照朱文所要的小横枝采了下来，无奈自动请缨，朱文似嗔似喜地看了金蝉一眼道：“你采来了，我偏不要你的。”

　　对一个被藐视的人，当然自尊自大，凡事抗拒，才显得她的至高无上，甚至违逆本意，两败俱伤，竟然接过猩猩手中那枝长梅。那猩猿也非常淘气，仗势欺人，也学言学语，对金蝉道：“偏不要你的。”

　　恼得金蝉怒起，上前举拳便打。吓得那猩猩连蹿带纵，飞一般跳下山崖，无影无踪。朱文心中没有金蝉的地位，当然一切事物都从别人的立场作观点，心底下就是看他受凌而后快，对猩猩的恼人举动，自是赏心悦目，对金蝉的气结那会有顺眼之处，又无理据可申，便不再理会金蝉，回身便走。

　　这时若兰寻到，誉为女最高荣耀，忍不住要笑出来，高声说道：“天都不早了，大师姐她们叫回去开辟凝碧崖呢。”这时神业已飞回，并未接到英男，只衔回一件白色半臂。

　　众人只道神言语不通，因遵妙一夫人指示，要英琼引路，把凝碧崖通栖云门户这条甬路打开，便使朱文代英琼到解坡去看上一看。众人则按照妙一夫人指定的方向进去。那里原来是半间石室，尽头处石壁非常坚固。

　　众估量地点已对，便由若兰取出紫烟锄，向那石壁上面打去，立刻紫光闪闪，烟云，大的石块随着飞迸。

　　不消十几下，已将这数尺的石壁锄了一个六七尺长、二尺来宽的石门，昔日原是后门户，那块石壁是从别处移来封闭的。内只有两丈多的面积，还是个斜坡，下临绝壑，旁边便是那万丈深潭，云雾弭漫，看不见底。

　　地中一块丈许方圆、三四尺厚的大石盖在上面，四围俱是符咒。锄下去后，金光闪闪，任你半边大师镇山之宝，那石还是纹丝不动。

　　灵云连忙率领大家跪倒，默祝了一番。祝罢起身，眼前一道金光亮处，石上符咒竟然不见踪迹，那块大石也应手而碎，现出一个石。灵云见下面黑的，而偏偏朱文、金蝉竟然不在面前。

　　原来适才朱文骑走时，金蝉本想跟去玩玩，还可借此与朱文赔话，因怕姐姐拦阻，特意走在众人后面，偷偷地溜之大吉。众人无法下去，只得等他二人回来，就等了两个时辰，朱文、金蝉才回来，也把魔引来了。

　　魔隐身在旁，看看奠教之圣地凝碧崖是否一如传说的全山聚宝。芷仙听朱文所说情形，才想起昨夜进时，曾在石桌上捡起一封信，上写“琼妹亲拆”因彼时身子困倦已极，一倒头睡着，便把此事忘却。

　　听得英男昨晚尚在庙内，今早才被那道姑走，才知自己误了人家，不由又羞又急，又不好意思直说出来。只说信在褥底下，回内一转才把身上的信那出去。

　　灵云志在凝碧崖，说是无需忙在一时，便把英男的事下，领众人重又进石，由朱文持着天遁宝镜前导。那只容一人出入，顶又不高，及至走下去有数十丈远近，忽然觉着空气新鲜起来。

　　绕了几个弯子，走到尽头，原来已出口，面前是一座峭壁。那口上下半截，平伸出去，上面只出宽约数尺的一个孔，只见云雾弭漫，也不知离上面有多高。再走到崖侧，往下一望，下面也是层云隔断，看不见底。

　　众人起初估量那里一定是美景非凡，充了好奇之想却走了好一会黑路，好容易前途才出现一些光明，尽头处却是寸草不生，枯燥无味的一个死崖口。

　　除了灵云年长，相信妙一夫人不是别有用意，便是自己同众人还未走到地头。英琼是去过的人，已知道这里决非凝碧崖。余人大半失望。

　　若兰失声笑道：“这里就是凝碧崖么？外头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内又是这样黑的，我们又不是要逃走避难，好端端地跑到这里来居住，有什么意思呢？”

　　金蝉将宝镜向下一照，霞光到处，下面云冲散，一双慧眼，早看见底下一个广崖，崖上下丛生许多奇花异草，嘉木繁，溪飞瀑，映带左右，果然是一个仙灵窟宅。

　　众人虽然看得没有金蝉那般清楚，也看出下面的山光水影，一片青绿，别有天，果然无愧“凝碧”

　　二字，只是无路可通，英琼、芷仙难以上落。忽听顶上鸣，佛奴从上面崖旁那数尺圆的孔中，束翼翩然而下，英琼拉了芷仙骑上背。

　　那将身往下一扑，横开双翼，朝孔中斜飞而下。四人驾起剑光，飞身下去，一会工夫，便已着地。这凝碧崖乃是七十二天福地之一，四时常，十分幽静，端的是仙灵窟宅，天福地。只见四面俱是灵秀峰峦，崖高有七八十丈。

　　前面山阿碧岑之旁，有一棵大楠树，高只数丈，树身却有一丈五六尺，横枝低极，绿如盖，遮蔽了三四亩方圆地面。树后崖壁上面萝披拂，布着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卉，触鼻清香。绿苔痕中，隐隐现出有丈许方圆的“凝碧”

　　两个方丈大字。左侧百十丈的孤峰拨地高起，与凝碧崖并列，姿态玲珑生动，好似要飞去的神气。右侧崖壁非常峻险奇峭，转角上突出一块形同龙头的奇石，一道二三丈细的急瀑，从天半的石端飞落。

　　离那奇石数十丈下，又是一个有半亩方圆、高约十丈、上丰下锐、笔管一般直的孤峰，峰顶像钵盂一般，正承着那一股大瀑布。水气如同云雾一般，包围着那白龙一般的瀑布，直落在那小孤峰上面，发出雷鸣一样的巨响。

　　飞瀑到了峰顶，溅起丈许多高。瀑势到此分散开来，化成无数大小飞瀑，从那小孤峰往下坠落。

　　峰顶石形不一，因是上丰下锐原故，有的瀑布成稀薄透明的水晶帘子，有的到数尺，有的细得像一长绳，在空中随风摇曳，俱都向孤峰下面一个深潭，顺往崖后绕去。

　　水落石上，发出来的繁响，伴着潭中的泉声，疾徐中节，宛然一曲绝妙音乐。听到会心处，连峰顶大瀑轰隆之响，都会忘却。那溅起的千万点水珠，落到碧草上，亮晶晶的，一颗颗似明珠一般，不时随风滚转。

　　近峰花草受了这灵泉滋润，愈加显出土肥苔青，花光如笑。瀑势到此分散开来，化成无数大小飞瀑，从那小孤峰往下坠落。

　　有的瀑布成稀薄透明的水晶帘子，有的到数尺，有的细得像一长绳，在空中随风摇曳，汇成一道清溪，向孤峰下面一个深潭，顺往崖后绕去。

　　水落石上，发出来的繁响，伴着潭中的泉声，疾徐中节，宛然一曲绝妙音乐。那溅起的千万点水珠，落到碧草上，亮晶晶的，一颗颗似明珠一般，不时随风滚转。近峰花草受了这灵泉滋润，愈加显出土肥苔青，花光如笑。

　　那凝碧崖深居峡底，四面环绕高山，崖壁上面有一个府，是长眉真人准备光大门庭时开辟出来的太元仙，中的石头，本是一种透明质地，夜光明，最宜修道人居住，可通往栖云内。

　　除飞的云路，蛇窜的峭壁，门外西面还有一条隐密秘径，直通后山飞雷岭髯仙李元化府旁边的一个已经闭的石之中。

　　灵云便领众人同上高崖，去寻那座太元府，忽听泉声聒耳，如同雷鸣一般。众人往前面一看，对面崖壁下面有一条长涧，宽有数丈。中倏地突起一座石峰，石峰上面丛生着无数的青松翠柏，四围俱是大小孔窍。涧中之水，被那小石堆分成十数条银龙，从崖侧奔腾飞涌而来。

　　到那石峰际，受了那石的撞击，溅起几丈高的水花落下。再分绕过石峰，化成无数大小漩涡，随波滚滚往下头奔腾澎湃而去，好似那中抵柱都要被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