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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去年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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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成都慈云寺被静虚贼道斩。我门下大弟子独臂韦护辛辰子从赶到,将我救到此地。他救我,并不是因为我是他师父,安什么好心,而是看中了我那粒珠子。

  趁我不防,在我的伤处给我刺了十几下魔针。这个山峰名叫玉影峰。这是个泉眼,里面风刺骨,难受已极。

  我二弟子紫金刚龙灵知道我有第二元神,既然上半截尸身不见,又知恶徒辛辰子与我是先后脚到的慈云寺,必会对他起了疑心。这恶徒见众人词不对,恐久后败,到底众寡不敌,特地赶回来,限我十内将珠献出。

  期不献,便用极厉害的火,将我化成飞灰,以除后患。这山是多少穷山恶岭当中一个温谷,亘古少人行迹,仙凡都走不到此。

  他更用我传他的厉害法术魔网将这山峰封锁,无论本领多大的人,能生入不能生出,他还嫌不足,又在崖上挂起魔泉幡,以防我运用元神逃走。

  你看见崖上数十道细瀑,便是此幡幻景。我失却了金蚕蛊和修罗幡,第一元神被斩,不能制他,明知无人前来救我,也不能不作万一之想。

  我在中借着山谷回音大喊,连喊了八九,天幸将道友引来,想是活该他恶贯盈,该我难报仇了。”西方野魔一听是南派魔教中的祖师绿袍老祖,大吃一惊,也久有耳闻那独臂韦护辛辰子的厉害,不亚于绿袍老祖。

  为难了好一会,才行答道:“想不到道友便是绿袍老祖,适才多有失敬。以道友这么大法力,尚且受制于令高徒。我今遇见几个无名小辈,闹得法宝尽失。万一敌令徒不过,岂不两败俱伤?”

  绿袍老祖道:“道友既能遁上这个山峰,便能救我,只问你有无诚心。既来了,也走不得了。道友要想走,那旁现有树林,何不用法术推动以为替身,试试看。”

  西方野魔是惊弓之鸟,见绿袍老祖说得如此慎重,倒也不敢大意,果然拨起一小树,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起!”那树便似有人在后推动,直往潭上飞去。

  眼看要飞出峰外,忽听下面一阵怪叫,接着天昏地暗,峰后壁上飞起数十条白龙,张牙舞爪,从云中飞向峰前。一霎时烈火飞扬,洪水高涌,山摇地转。

  西方野魔,立足不定,眼看那数十条白龙快要飞到峰上,一团绿的东西从石柱旁边飞起,与那数十条白龙照面。一会工夫,水火狂全都消灭,天气依旧清明。那株树业已不见丝毫踪影。

  绿袍老祖半截身躯斜倚在旁石壁上,和死去了一般。西方野魔不由暗喊惭愧。看辛辰子所用的法术,分明是魔教中的厉害妖法地水火风。

  那数十条白龙般的东西,更不知路数同破法。西方野魔心想如果自己紫金钵盂未破,还可抵敌,后悔不该大意误入罗网,恐怕真要难以身也说不定。

  正在沉思,忽见绿袍老祖身躯转动。不一会,绿袍老祖微微呻了一下,活醒转来,说道:“道友大概也知道这个业障的厉害了吧,若非道友用替身试探,我又将元神飞出抵挡,且难讨公道呢。”

  西方野魔含愧答道:“适才见道友本领仍是高强,何以还是不能身,须要借助他人呢?”绿袍老祖道:“道友却不知他在我身上伤口处同前后心上了八魔针。

  这魔针乃子母铁炼就,名为九子母元针。八子针在我身上,一母针却用法术镇在这平顶石柱之下。

  如不先将母针取去,无论我元神飞遁何方,只须对着母针念诵咒语,我便周身发火,如同千百条毒虫钻咬难过。因为我身有子针,动那母针不得,只好在此度如年般苦挨。

  只须有人代我将母针取出毁掉,八子针便失了效用。我再将元神护着道友,就可一同逃出罗网了。”西方野魔闻言,暗想:“久闻这厮师徒多人,无一个不是心肠歹毒,莫要中了他的暗算?

  既然子母针如此厉害,我只须将针收为己有,便不愁他不为我用,我何不如此如此?”主意想好,便问那母针如何取法。绿袍老祖道:“要取那针不难。

  并非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只因我自己得意徒弟尚且对我如此,道友尚是初会,莫要我情急投医,又中了别人圈套。道友如真愿救我,你我均须对天盟誓,彼此都省了许多防范之心。道友以为如何?”

  不敢信人,还是要信,盟誓旦旦,还是免不了防范之心。但与狐狼为群,防范得了吗?所以选择环境,比治疗更重要。你选人也要人肯选你,才能成群。

  本质不同,难有共识,成群也磨擦多多,就是物以类聚的规律,聚了那一类,就有着什么的后果,也成就了玄学基础:数有前定!西方野魔闻言,暗骂:“好一个猾之徒!”

  略一沉,便答道:“我实真心相救,道友既然多疑如此,我若心存叵测,死于箭之下。”绿袍老祖闻言大喜,也盟誓说:“我如恩将仇报,仍死在第二恶徒之手。”

  盟誓又如何,二人心中也是各有打算,都是忽略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自己把盟誓当食生菜:贪口。却信人家是弱智的。

  不过仙凡两界真的有这多弱智,才有偌多的伪君子,真的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绿袍老祖发完了誓,一字一句地先传了咒语,说是先将母针收到后,才可取那八子针,再传西方野魔破针之法。

  西方野魔哪知就里,当下依言行事,一挥禅杖先将石柱打倒,柱底下便现出一面大幡,上面画有符,符下面埋着一一寸九分长光彩夺目的铁针。

  西方野魔知道是个宝贝,忙念口诵魔教护身神咒,伸手捏着针头轻轻拨起,往上一提。那针便粘在手上,发出绿的火光,烫得手痛裂,丢又丢不掉。

  西方野魔先前取针时,见绿袍老祖嘴皮不住喃喃颤动,却哪里知道这火是绿袍老祖闹的玄虚,只痛得跳。绿袍老祖冷冷地说道:“你还不将针尖对着我念咒,要等火将你烧死么?”

  西方野魔疼得也不暇寻思,忙着咬牙负痛,将针对着绿袍老祖,口诵传的咒语。果然才一念诵,火便停止。那咒语颇长,稍一停念,针上又发出火光。西方野魔不敢怠慢,一口气将咒念完。

  他念时,见绿袍老祖舞着一条细长鸟爪似的臂膀,也在那里念念有词,脸上神气也带着苦痛。

  等到西方野魔刚一念完,八道细长黄烟从绿袍老祖身上飞出,西方野魔手手上的针也发出一溜绿火手飞去,与那八道细长黄烟碰个正着。

  忽然一阵奇腥过去,登时烟消火灭。绿袍老祖狞笑道:“九子母元针一破,就是业障回来,我也不愁不能身了。”说罢,朝天挥舞着一条长臂,又是一阵怪笑,好似快乐极了的神气。西方野魔忿忿说道:“照你这一说,那针已被你破了,你先前为何不说实话?”

  绿袍老祖闻言,带着不屑神气答道:“不错,我已将针破了。实对你说,此针子母不能相见,子针在我身上,我若亲取子针,便要与针同归于尽。适才见你举棋不定,恐你另生异心,如将真正取针之法宝传了你,此宝不灭,早晚必为我害。

  所以我只使九针相撞,自然同时消灭,无须再烦你去毁掉它了。我只为此针所苦,没有母针不能去收子针,我自己又不能亲自去取那母针,须假手外人,因此多加一番小心,倒害你又受一点小苦了。”

  棋差一着,绑手绑脚,但精神心血消耗了在小圈子内的内讧,成得甚事!西方野魔见上了绿袍老祖的大当,还受他奚落,好不忿恨,知道敌他不过,只得强忍在心。

  勉强笑答道:“道友实是多疑,我并无别意。如今你我该离开此地了吧?”绿袍老祖道:“可惜我暂时不能报仇,总有一天将他生生嚼碎,连骨渣子也咽了下去,才可消恨呢!”说罢,张着血盆大口,出一口白森森的怪牙,将牙错得山响。西方野魔由恨生怕。

  绿袍老祖对着中念了一会儿咒语,挥着长臂,叫西方野魔将他半截身躯抱起,便见一团绿光将二妖孽包围,立刻如腾云驾雾一般下了高峰,水火白龙一齐拥来。那团绿光上下翻滚了好一会,才得落地。

  猛听涛声震耳,山崖上数十道细瀑不知去向,反挂起一片数十丈长、八九丈宽的大瀑布,如玉龙夭矫,从天半飞落下来。西方野魔知辛辰子厉害,寻思身,试探的问,是否要送他回山。

  绿袍老祖道:“我落得这般光景,皆因毒龙尊者而起。他炼有一种接骨金丹,于我大是有用,连你也能将残废变成完人,岂不是好?”

  西方野魔当初原与毒龙尊者同师学道,本领虽不如毒龙尊者,但是仗有魔火、金盂,生平少遇敌手,有一时瑜亮之称。只因情褊忌,一味自私,不肯与毒龙尊者联合,居心想将雪魂珠得到手中,另行创立门户。

  不想遇见几个不知名的少年女子,失宝伤身。想到自己势盛时不去看望毒龙尊者,如今失意,前去求人,未免难堪。

  绿袍老祖素来专断,见西方野魔沉不语,好生不快,狞笑一声,说道:“我素来说到做到,念你帮了我一次忙,才给你说一条明路,怎么不知好歹?

  实对你说,适才你代我取针之时,我看出你有许多可疑之处。如果我的猜想不差,非教你应誓不可。在我未察明以前,你须一步也不能离开。我既说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如若不然,教你知我的厉害!”

  这一番蛮横不近人情的话,慢说是西方野魔,无论谁听了也要生气。无奈西方野魔新遭惨败,又久闻绿袍老祖凶名,加上适才眼见破针以后,运用元神空飞舞,将辛辰子设下的法术法宝破个净尽,已然尝了味道。虽然论本领,纵然抵敌不过,要想逃走,却非不可能。

  只是自己平素就是孤立无援的,正想拉拢几个帮手,作后报仇之计,如何反树强敌?而且也想向毒龙尊者讨取接骨金丹,接续断臂。想来想去,还是暂时忍辱为是。

  便强作笑容,对绿袍老祖说道:“我并非是不陪你去,实因毒龙尊者是我师兄,平素感情不睦,深恐此去遭他轻视,所以迟疑。既然道友要去,我一定奉陪就是。”

  绿袍老祖道:“这有什么可虑之处?想当初我和他在西灵峰斗法,本准备拼个死活存亡,不料优昙老乞婆想于中取利,被我二人看破,合力嫡,优昙老乞婆才行退去,因此倒化仇为友。

  要论他的本领,他如何是我的敌手?上次慈云寺他不该取巧,自己不敢前去,却教我去上这大当。我正要寻他算帐,你随我去,他敢说个不字,后我自会要他好看。”忽听呼呼风响,尘沙大起。

  西方野魔见绿袍老祖面带惊慌,也着了忙。刚将绿袍老祖抱起,东南角上一片乌云黑雾,带起滚滚狂风,如同饥鹰掠翅般,已投向那座山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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