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地上却横
地上却横着一条软绵绵腻脂脂、长约三尺、似布非布、似非的无底口袋,初凤业已昏倒在地。
三凤一眼看到怪鱼头口中银光闪闪,一手接过,将鱼脑拍开,取出一粒珠子,不与众人观看,径自揣向囊内。众人都关心初凤安危,也未在意,匆匆把初凤扶起,由后苑回转宫去。封锁全宫的光雾,被三凤拿着璇光尺到处一照,差不多消散殆尽。
初凤痊愈以后,料那甄海早晚终将卷土重来。命二凤、金须奴往嵩山少室,寻着白、朱二矮求助。三凤另存着一副私心,坚持同往,要问金须奴私月儿岛宝物事。
三人寻不见白、朱二矮,回途行至南海岸侧,见海水群飞,波涛山立,花中涌现出无量数的怪物,身长有十丈,蟒身鱼尾,三头骈生,形如人面,蓝睛闪闪,宛若群星,形相狞恶,半截身子出海面,个个俱如铁塔也似,纷纷狂啸,声如儿啼。
成千累万,排着整齐队伍,每个张着三张血盆大口,獠牙森列,出一股银箭也似的水柱开路,不顾性命地飞抢上来一个荒礁上。那荒礁高只离地数十丈,上丰下锐,孤立海边。
礁顶平圆如镜,大有数亩,中间放着一个大鼎,鼎中一团团带着彩烟热气洒向海中,那股香气益发浓厚。鼎前立着一个和尚,相貌古怪,头顶绝大。
这东海孽龙岛长风的虎头禅师原是异派中一个有名的散仙,生而秃头,所以着了僧装,并非佛门弟子。虽不似别的旁门专作恶事,手段却也狠辣。左手镜往前一举,那一面漆黑的镜顿放光明,宛如一轮明月,寒光凛凛,直照波心。
怪物口中出的水箭是这些三星美人蚺的,被虎头禅师用镜中光华摄去,意图炼一面水母玄镜,为的是灭甄海归藏袋的火。火虽不如道释两家的三昧真火。却胜于魔教中的魔火。
魔火由地心中千百万年前遗留下的人兽骨骼中,采出的一种毒磷凝炼而成,却不如火能将元耗尽,骨髓枯竭,烧成一堆白粉。除美人蚺内丹是玄水母华,可灭火外,只有一件采太阳真火所炼赤乌球,可以克制。
使用火的,除甄海外,还有赤身教主鸠盘婆。鸠盘婆也因这种三星美人蚺的内丹是破她火的一个硬敌,想借虎头禅师之手,用恶毒之法,将这些东西灭种,在鼎中焚着是千年毒蟒之,去招引深藏海眼寒泉中的三星美人蚺,内中还放有极毒之药。
热气已化作无量数的彩丝稀疏疏地将近海岸一带数十里方圆的海面布,似长虹水一般,一头注向海中,一头仍在鼎内,千丝万缕,脉络分明,一毫也不散,映着光,鲜夺目。
怪物争着张口,衔了两三个鼎中放出的东西便走。猛听空中大喝一声道:“贼秃驴,你还要这些无辜生物绝种么?”
这些美人蚺也不是善良的海洋生物,只因其玄水母华可灭火,对拥有火的鸠盘婆的敌人,就有利用的价值,当然爱之其生,必需保护,就是把整个海洋生态灭绝,也是无辜了。
是天干山小男路过,打下一先天神雷,带着百丈金光,从天直下,一闪即逝。震天价的大霹雳震得山岳崩颓,同时云尽散,海面上万缕彩烟全都消尽。
吓得那些黑色怪物纷纷窜,齐往海心中亡命一般钻去,转眼工夫,全都没了影子。荒礁上,虎头禅师被震散元气,业已趴伏在地,体似筛糠,吓得直抖,颤巍巍地向二凤三人求助。
相谈下,知是同仇敌忾。金须奴回转紫云宫与初凤送信,将初凤邀来,同去报仇。虎头禅师复原后,知甄海尽失至宝,便不愿人多前往,诈说是时机一失,后彼此俱有大祸,要冒险前往。三凤明知其中有诈,猜他想一人前去独,却是利令智昏,非一同前往不可。
一到海岛上,甄海出来应战,虎头禅师忽然隐去。甄海觉察,狂吼一声,径直飞入湖中。二女紧追下去时,虎头禅师已空潜入宫中,盗了一个玉匣出来,一手放出一道乌光,与追出的一个女子对敌。
那女子是甄海的子鬼女萧某,本有机心,已将那部道书从玉匣中取出,与两个幼子带往附近岛上另一座府,自身追出来是想与丈夫会合一处。
岂知一手,便被虎头禅师用飞钵断了一只右臂,更被打了一菩提钉。萧某身受重伤兀自不退,因心中惦记二子,只恐当时逃遁,引鬼入室。等甄海飞落时,萧某委实不能再支持下去,一道白烟冒过,便即不见。
甄海已红着双眼杀上前去,将虎头禅师拦住。从身畔取出一个透明晶球,一手,便连人化成一团黄光,直往三人头上飞来斗到后来,竟将身外元丹放出去与敌人拼命。二凤、三凤的法宝飞剑竟失功效,只能围在黄光之外转,不能抵御。
那虎头禅师一味敷衍应敌,原为诓他这粒身外元丹,忙将长袖一抬,飞出千百道细如游丝的紫光,朝那团黄光去。澌澌连声,黄光立即缩小,只如碗大,被虎头禅师收去。甄海一声怪啸,化作一道青光直往那座宫内飞去。
虎头禅师也化作一道青光,从后追赶,转眼同入宫内。等到二凤、三凤心神稍定,想追时,那座宫门业已紧闭,将二女关在外面。恼得三凤兴起,连忙指挥空中法宝飞剑上前攻打。
眼看光华飞绕中,宫墙只管破碎,黄沙如雨,却是不易即时攻破。待了一会,宫门自开,虎头禅师笑容面飞身出来。甄海已身遭惨死,连元神都被虎头禅师用诛魂收魄之法消灭。三凤本惦着那部道书,要求一观。
虎头禅师早已看出三凤心怀不善,装着取书,暗中行法,猛地把手一扬,数十道光华劈面向二女飞来,将她们住,倒于就地。宫门一开,海豹即纷纷拥了出来,还仗二女飞剑没有收起。
那些海豹,上去一个死一个,余下的不敢上前,只在左近咆哮,直至金须奴寻到。原来金须奴回宫时,初凤正在黄晶殿中同炼天书副册中所载的一种极厉害的魔焰,直到第三日子正过去,才将法术炼成。开殿出来,得知仇敌消息,兴冲冲同了金须奴起身前往。到了那座荒礁一看,虎头禅师和二凤、三凤三人都已不知去向。
只得在附近海中搜寻外,见左侧面山麓之下一个大湖上,许多海豹正围着几道光华张牙舞爪,前又却。
初凤将那两道光华带起,飞上岸来,放在地上一看,正是二凤和三凤两个,被许多形如长带、又白又腻的东西捆了个结实,连试了许多法宝飞剑,俱斩不断。
初凤看出那东西是纯之质,恐湖中敌人尚在,不便敌,只得夹了二人,驾遁光先回紫云宫,与慧珠、金须奴三人围定二女,运用玄功,施展三昧真火,连炼了三,才将那东西烧断。
萧某在别等了一,不见甄海回来,冒险出视,见了甄海遗体,一恸几绝。只因二子尚幼,终忍痛,苟延残,传授那部道书。
只传了一多半,实在痛苦难支,血业已耗尽,只得自行兵解。临终以前,再三嘱咐二子将道学成以后,务必寻了虎头禅师与紫云宫一干男女报仇雪恨。甄氏二童自小便志切亲仇,乘紫云宫与峨眉对敌,赶来三与。
***甄氏二童与金蝉、石生一见投缘,传了金、石二人潜光蔽影之法。宫内,冬秀已被飞娘治愈。
化入了桃花尼体内的魔,扫瞄出廉红药带来的神符,功效可掩盖不到五人数量,不愿情妇的爱子遭劫,顶着李玉玉外相,用粉光障眼之法,隐身遁回甬道,装作垂头丧气而归。
下甬道时,故意只用李玉玉的遁法,惊动业已发动的阵势。当时主持的人俱在外阵,看出是自己人,忙收阵放入。
那初凤因见阵法又被敌人破了好几处,有些着慌,一面命人在黄晶殿中大摆寿宴,庆贺生辰。一面豁出自己多耗一点血,将天书副册最后一叶所载的血光返照太神镜之法施展出来。
这镜并非法宝,乃是一种极狠毒的魔法,最耗行法人的真血元,施展时屏气凝神,默用玄功,将本身真元聚在左手中指尖上,咬破舌尖,一口鲜血,了出来。
同时左手掐诀,将中指对那一口鲜血往外一弹,就聚而不散,渐渐长大,化成一片青光,形如满月,悬在空中,成了一团和古镜相似的暗影,能烛隐微。
阵内人物便似盆水寸鱼,一举一动,全在眼中。见冬秀还是受伤模样,猛一动念,忙收了镜法,请慧珠带了蓉波,用缩沙行地之法,急速前往,将飞娘、三凤、冬秀三人请回来,准备庆寿,由蓉波看守阵门。
反正敌人如果进犯,宫中总图也可窥知虚实。魔李玉玉诧见假母“陆蓉波”竟是宫内要人,更被呼唤为冬秀,陆蓉波另有其人,心下阵阵狐疑,可见身世可就不是所知的那么间单了。
身世之当比盗水重要,立时决定退出宫外蜕化,再气化入宫访查。更知金蝉等五人一旦进入甬道,难免被发现,于是立心个小子,开口说道:“贫尼道行浅薄,适才寸功未立,实在无颜回去。如凭现成阵法取胜,难免敌人讪笑。自愿单人出阵,胜了自然擒敌献寿。如再失败,从此不复相见了。”
许飞娘料她此番出去,必难活命,正可借此蛊惑她那避祸三劫,隐遁多年不闻外事的父兄,北海铁犁山无底的金风老人与散花道长出来。
唯恐众人拦劝,忙即答道:“道友此举甚好,我等在宫中静候佳音便了。”魔李玉玉连头也不回,径驾遁光,往甬道外飞去。
三凤却看出魔李玉玉词不善,讪笑阵法,故意高声喊道:“李道友且慢行一步,阵门还未开放,恐怕出不去呢。”这正好给魔李玉玉一个借口,扰甬道,放弃李玉玉身,为紫云宫召惹强敌。
慧珠以来者为客,三凤行为太不合理,便手掐魔诀,暗将阵门打开。魔李玉玉已无需展锋芒,只施用粉光障眼法,出一片桃花的烟光,乘机掩护。
廉、金、石三人和甄氏二童,俱在阵门开放之际,乘虚隐身进入。连飞娘那样机警的人,也为阵法一收一放,光霞潋滟所,当时通没丝毫觉察。
魔镜固是神秘,毕竟甬道相隔千里,总图包括全阵枢机,看上去人同蚁大,给魔化的烟光得空无二,模糊不清,也就看不出了。
魔李玉玉这才破口大骂道:“无婢!只知倚仗些须妖法,用魔阵术暗算,等你仙姑我再来扫魔窟时,就叫你知道我的厉害。”三凤闻言大怒,一面封闭阵势,想将李玉玉困住,一面便要追去。
骂声中只听魔李玉玉一声冷笑,一片桃花的烟光过处,形影不见,故意现出身外化身,飞出甬道之外。三凤知道阵中未将她困住,追出也是无用,气得千尼万尼地痛骂不绝,将阵门与蓉波防守,与众人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