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胡渣扎手

　　要是能找到眼镜就好了…他费劲地坐起身子，眯着眼睛，让眼睛聚焦。在他左手边有一张矮几子。羊甯在上头摸索，终于摸到了眼镜。松了一口气，把眼镜戴上，环顾周遭。这间房看起来不像是他以前见过的病房。

　　马赛克画的地板铺有精致地毯，几凹槽柱支撑着嵌有顶檐花檐的天花板，薄纱似的幔子在微风中飘动，高大明亮的花瓶丽的野花…

　　羊甯转头去看奢华的大，丝绸罩溜光水滑，还有上等的亚麻单和的枕头。在的另一头，有个身影静止不动，脸埋在枕头里，一头发竖起。

　　羊甯了一口气，心怦怦地跳，几乎要撞到了肋骨，他缓缓爬了过去。“錤沣！”他的爱人发出呻，翻过身来。羊甯心中大石落了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錤沣，醒醒啊。”“嗯？甯。

　　现在几点啦？让我再多睡一点嘛。过来让我抱抱，宝贝。”錤沣抬起一只手臂环住羊甯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旁。

　　“好多了。现在还很早嘛。”脸依偎在錤沣的口，羊甯无法确定现在的时间，可是从室内洒的温和光看来，现在肯定是下午。他挣扎着挣脱爱人的怀抱。“我真的希望你赶快醒来啊。”錤沣睡意浓地冲他笑了笑，又伸手揽住他。

　　“你想玩游戏？小羊儿，你早点说嘛…”他的声音在睁开眼睛的当儿渐渐微弱。他的动作瞬间凝结，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梭巡，所有的睡意突然消失，他语气清醒地说：“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羊甯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醒的。”錤沣坐正身子，愣张着嘴，往四下里查看。“会不会是我们已经死啦，上了天堂。你看──”他迅速地从上跳起，对脚下的马赛克画地板发出惊呼，又冲到一架摆精美大理石雕像、黄金塑像和象牙或珍珠小雕像的柜子前，从中拿起一个要羊甯看。

　　“古朴时期，约西元前450年。你快看看呐，甯！太了！还有这个──”他放下手中的雕像，又端起另外一个。“古希腊风格。你看那雕工，那手艺！”羊甯下了，走过去加入他的行列。

　　“这间房子的主人肯定是个收藏家。说不定是丹堤雷斯教授的家呢。”“哦，是么。”錤沣从鼻子哼了一声，手里拿着小雕像，比了比房间。“你真的认为一个公务员负担得起这样的奢侈？除非他还兼职海运钜子。”“我们对他的认识很少，搞不好他真的是海运钜子呢。”羊甯似有不悦，反驳道。

　　錤沣听了咯咯直笑。他把小雕像放回柜子里，转身面向羊甯，轻抚他的脸。“我不在乎我们身处何处、主人是谁，重要的是我们安然无恙。本来我还以为从那样高的山上滚下，不摔断骨头、跌破头，是不可能的了。”

　　“我也是这么想。真搞不懂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身了。”＊＊＊“也许是奇迹？”錤沣笑了。

　　“又或者是你的爱芙罗黛蒂手运作。她先是托梦给你，接着又在我们滚下山的时候保护我们免于跌断脖子…”羊甯轻轻一笑。

　　当他坠落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人在保护他。在他失去意识以前，他彷佛觉得有双黑色翅膀在他身边拍打着，还有一团垫子似的空气包住他。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幻想。錤沣靠了过来，用拇指腹摩娑羊甯的，跟着游移到他下巴，脸上没了笑容。他用嘶哑的嗓子低声说道：“你的胡渣都冒出来了。”

　　羊甯把头掉开，不想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受引，他要先搞清楚来龙去脉才行。“你也是。”“嗯。可今天早上我们都刮过脸了…我们来这儿有多久了？”“还是那句老话──我不知道。”

　　羊甯直盯着爱人，突然想起一件怪事。“沣，你脸上的伤口愈合了。”“是吗？”绞起眉心，錤沣去摸自己的脸。他头雾水。“有没有留下一道感有趣的疤？”羊甯不失笑。“有。”

　　“那真是如愿以偿呀。”錤沣结束这话题，走过一块花俏地毯，站在柱子底下。拨开纱幔，将窗外的景尽收眼底。有个宽敞的低矮台，远远那头百花齐放，还种了一溜儿高大柏树。

　　“僻静清幽，真是个好地方，你说是吧？”把注意力移回到室内，他看看自己的手腕。“咦，我的手表停了。”羊甯看看自己的表。“我的也是。”

　　两人换了眼色，内心的警惕和困惑越发明显，此时錤沣清了清喉咙，说：“说不定是翻滚的时候撞到了大石头。”“两支都撞？这不太可能。”“嗯，是有些离谱，如果你有其他更好的解释…”羊甯摇摇头。

　　“我不想跟你辩。”一股沉默降临。在它还未及扩大变得令人难以忍受之前，錤沣面向他，说：“我在山上说的那些话…通通不是真的。因为你太担心我，还跑回来救我──因为你爱我，而我…

　　我喜欢你，我是为了要把你赶走才那样说的。我想在你主动离开之前就先要你走。该死的，我说这些你能懂吗？”“我懂。”

　　羊甯做了个深呼吸，试着用笑容来回应錤沣的小结巴。除非自己彻底理解错误，要不錤沣刚刚差点就坦白他爱他。只差一点了，但终究还是没说。

　　羊甯想他可以再多等一会儿，等到錤沣真正说出口。天杀的，反正他都已经等得够久了。錤沣是值得的。“我知道你为何这么做，”羊甯说。

　　“因为当时你正在气头上，所以我想…还是顺着你吧。我当时希望你能回心转意。”錤沣一手掠了掠头发，出尴尬的神色。

　　“我很不会处理感情。”“目前为止你做的还算合格。你也知道的，我没谈过恋爱，没办法做比较，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錤沣！”他话只说到一半却以兴奋的惊呼作结，因为錤沣突然抓住他，带向自己，凑上一个吻。

　　錤沣开启瓣承接他的吻，沉醉在錤沣的嘴落在自己上的感觉，口中不吐出欣喜的呻。他的双臂揽住爱人的肩头，饥渴而浑然忘我的回吻对方，彷佛可以把两人之间的误会给吻除似的。

　　身体紧贴着彼此，微微左右摇摆。羊甯掌控局面，将錤沣推靠在一圆柱上。他用脸去磨蹭爱人的，感受那搔的感的胡渣在肌肤上的感觉。当两人分开的时候，錤沣问道：“你能忘记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蠢话吗，我们重新再开始？”

　　“可以。但先决条件是，现在就赶紧上去，别像上次那样拖拉。”錤沣不莞尔。“噢，你真是我的完美情人。”“我才不完美呢。”羊甯放开爱人，皱着鼻子。

　　“我很臭。你也臭。你觉得这里会不会有洗手间啊？”“还要有淋浴设备。”錤沣叹息地补上一句。

　　“在羊的饮水槽里洗澡洗了半个月，我现在可是超级渴望能冲个热水澡。最好大的够我们两个人一起用。”

　　羊甯害羞的红了脸，想像两人沾肥皂的赤体在热水冲击下紧紧。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说道：“咱们快点去看看吧。”

　　＊＊＊两人一起在各个房间中穿梭，这才意识到这间大屋是米诺斯风格的别墅，四排长侧厅环绕正中的凉廊和庭院，内有一小型花园和小泉。

　　羊甯心生好奇，遂踏入庭院，检视里头的植物。其中有许多是他不认识的草药和花种，就在他蹲下身子凑近看个仔细时，听见室内传来一声叫喊。

　　“甯，快来。你一定要看看这个！”羊甯纳闷地循着錤沣的声音赶了过去。他发现爱人正站在一间宽敞豪华的浴室的门边。地上有大幅马赛克画描绘着水仙女和海神崔顿在海豚群中嬉戏，四周墙壁上则有一系列的壁画呈现出鱼只和海鸟逐嬉水的生动场景。

　　但整个房内最引人注目的要算那座两米宽五米长的池子，由纯白色大理石打造。池子一端倾斜向上形成浅水处，深度不过几英寸。底部铺磁砖，边缘镶以金色饰带，在水面下闪闪发亮。蒸腾热气弥漫空气中。羊甯跟着錤沣走了进去，脚下的地板在发烫，热意隔着鞋底也能感觉到。

　　他吃惊地低头往下看，才领悟过来这间浴室一定是具备了火坑供暖系统。就在錤沣激动地高呼，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东看看西瞧瞧之际，羊甯依然保持谨慎。

　　他看见一架长矮沙发，一叠蓬松的干净巾，梳妆台抵着墙边放，他的焦虑表情出现在镜子里，回望自己。

　　柳筐和陶罐子里装了许多沐浴用品和化妆品，从彩棉羊球到昂贵香水，应有尽有。“这房子的主人一定很有钱。”

　　羊甯下巴颏儿，胡渣扎手，他不做了个怪相。他又望望四周。“不知他是不是有钱到可以多放一把刮胡刀。”“我担保肯定有。还有一对备份牙刷。”

　　錤沣迅速地下衣服，扔在地板上。羊甯看着他，突然屏住呼吸。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錤沣的体，但以前是在牧羊人小屋里炉火的晦暗光线下，而现在却是亮堂的白昼，能把爱人的每一寸姣好体一览无遗，看得他不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