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更生异变

　　在那白衣少年说话的空当，垂髫童子身后飞剑群出，如狂蜂一般，朝他扑击。白衣少年刚掷出长，手中空空，骇得身子不能逃动，身旁两名白衣少年见他危急，双齐至，替他挡击。垂髫童子逸出阵外。突然掠上山头，群剑也掉头弃攻，遥遥随他身后。

　　山头把守的一名白衣少年急忙跃前，意图挡住垂髫童子去路。垂髫童子去势不停，群剑后来居上，越过他身子，呼啸而前，白衣少年见势不能挡，且退且舞，运护身，芒乍开，银光如屏。

　　垂髫童子早飞身越过，又有一白衣少年把持要津，横阻击，垂髫童子举臂一挥，手中短剑银光方闪，散落于地面的飞剑嗖嗖飞窜，这一下却是攻了个冷不防，一柄小剑从白衣少年身躯透体而过，白衣少年仰跌在地。

　　山头众白衣少年齐声怒喝，从四下纷纷团拢，垂髫童子丝毫不惧，飞剑阵形虽散，漫天掠飞，声势更加惊人。纪红书远远望见，惊叫了一声：“小七！”华裳闪动，掠身飞来。

　　轿中一声轻叹，一道捆仙绳，越轿而出，蛇行电闪，眨眼上纪红书掠动的身影，帝君夫人道：“妹妹，此去无益！”纪红书前行不得，挥绸回击，怒道：“我以涅盘心法，尚可救人一命！”

　　这时，山半空中，远远黑影乌集。渐渐传来群鸟噪噪之声。秃鹰猛然低喝：“我们走！”头前脚后，将身“扑”出。

　　我随他身后，沿着林边掠行一段，跃出林外，只见夜袭者大声鼓噪，纷纷涌前，在接壤处拦敌的四名白衣少年，分出两人拦住城隍庙人众，另两人刚掉转头，往山头施援。

　　突听一声吼叫，一人骑着巨虎窜上山坡，挥剑截住了两名白衣少年。我尚未看清那人身形，听秃鹰催叫：“快！跟上！”从人群边沿绕上，两名把守的白衣少年刚阻拦，秃鹰喝道：“小三，小五！看清我是谁！”

　　白衣少年一楞，秃鹰与我携手掠过，坡地较高，视野开阔，我四下寻望。秃鹰道：“你找什么？”我匆急中不再掩饰，急道：“那击鼓之人呢？”秃鹰不由分说，道：“快随我来！”

　　我无奈只得跟上，却见秃鹰未向山头跃上，倒于山侧行，心中微诧，不觉举步紧随。七绕八拐，来到一处喇叭状敞，内中空空如也，秃鹰一怔：“小乌鸦刚才明明还在的，转眼便溜了！这小贼最是猾，下回我捉住他，定要剥了他的皮！”

　　我心下失望，道：“也许还藏在左近？”秃鹰闭目片刻，摇头道：“没有！奇怪，越近山庙，我的心目神通越弱，庙内好大的气场！”我道：“难道他施遁术逃走了？”

　　秃鹰冷冷道：“一知半解！你还提什么遁术？道山森严，此山早被施咒闭数年了，否则东华派何须攻得这般辛苦？”

　　两人在旁逗留了片刻，无暇细搜，重又折向山头，听得上方乌哇叫：“你的，还不束手就擒，莫非真要爷爷我亲自动手？”“将军庙小鬼，我雀使门下天军驾到，快些让道！”“你还吃过我的呢，敢拦你姑？”

　　“哇，小鬼，你的飞剑不长眼，划破我羽衣，你赔得起么？”“干坤无，巽风无极！蝙蝠无翼，神功无敌！”

　　“么魔小丑，竟相群舞，唉！世道人心，已然不古！”秃鹰高声叫道：“是乌鸦、麻雀、鹦鹉么？雀使有令，你们全都听我号令，不可私自妄动！”

　　上头登时一片哗然：“呸，我乌鸦领头来此，为何要听你号令？”“没错！我若不动，不被一刺死，便被剑穿，岂非要我等死？你这是命！俗话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偏要动，我还动！哎呀，小子你…”“他说的是乌鸦、麻雀、鹦鹉，可不包括我喜鹊大人，你们都别动，就我大动，哈哈！”秃鹰气得哇哇叫，且行且骂，绕过一丛矮树，跃过几处山石，仰望山头，已无遮挡。

　　但见上方阵势大，半空之中，飞剑盘绕，时高时低，忽疾忽缓，杂有许多鸟雀，叽叽噪噪，或振翅避剑，或俯冲攻敌，没头没脸的，白衣少年与垂髫童子均身受其扰。

　　雀使门下众人，有男有女，有的宽幅彩衣，鲜醒目，有的羽衣垂身，着装怪异，看情形似乎刚从山左侧攻过来的，全都集于一侧，人多势众，将白衣少年的阵形往另一边，有的打得兴高采烈，有的则立身不动，口沫横飞，指点江山，意气扬扬：“不对！高了，高了，赶鸟杆低些，就扫着他的脸了，唉，蠢材！”

　　“这小鬼是哪来的，控剑不错嘛，我很想收他作关门弟子！”“啊，那是不是小四？小四法不错，又有进步了，我当年也指点了他几招，很有助益呀！

　　若非雀使与将军闹翻，小四，你今的成就不是这样了！什么？他是老二？这几年怎么没长个？”一名年纪稍长的白衣少年一面控拒敌，一面鼓气高叫：“师娘！你再不约束这帮手下，我们可不客气了！”

　　山下轿前，一道白影与紫影飞快掠动，追逐斗，一会儿身临空中，彩绸绳影，姿态耍妙，如飞仙鏖战，一会儿降落地面，玉掌对决，身纤转，如二美争风，虽无声息，斗甚烈。

　　纪红书绕近城隍庙徒众，长绸一卷，从一人高执的火把中，接引出一团火焰，朝帝君夫人攻去，捆仙绳头一鞭，火焰烟然霎灭。

　　“鹦鹉…”纪红书缓得一口气，叫得半声，又被帝君夫人掌力住，无暇开口。山头一个五彩羽衣女子接道：“雀使有何指令？”纪红书且战且退。

　　忽然没入城隍庙人群中，急道：“以我涅盘心法…救…小七！”声音嘎然而止，显然又被帝君夫人上。鹦鹉依令而行，四下寻找，望见山石旁伏着的一名白衣少年，忙奔去施救。秃鹰踏石跃上，道：“如何？我说的没错罢，雀使有令，不得与将军庙这些小鬼为敌。”

　　“雀使没说呀，只不过让鹦鹉去救小七而已！”“救人与打架是两回事，可以打完再救，救完再打！不可混为一谈。”

　　“乌鸦领我们来，不是要打群架么，不打小鬼，那跟谁打呀？”雀使门下人多嘴杂，口中尤在强辩，却已纷纷罢手，间或还助白衣少年拦截近旁的飞剑。

　　如此一来，垂髫童子以一敌众，不时还受群鸟袭扰，登时落于下风。忽听下方一声：“师弟莫慌！我来助你！”

　　那骑虎之人击伤了两名白衣少年。这时掉转虎躯，往山头扑上。那巨虎在山石一跃一窜的，眨眼赶近前来。秃鹰身旁一个黑衣人嘀咕道：“哈，又来一小孩，还是个女娃！”

　　刚才听声音便觉耳，虎背那人的小脸被山头火光一照，我心里咯噔一下，险些失声唤出：“琼弟？”此时乍见左小琼，让我心神大，热意盈眶：“她怎会突然来此？当然因她师弟的缘故。

　　难道她已请出剑圣裴元度来救我师姐？为何在贾府没听到半点消息？即便我附体之后，宛若失踪，也应有人到贾府探问才是呀？”垂髫童子乃左小琼师弟，既出乎我意料，又深觉本应如此。

　　如非剑圣裴元度，谁人能教出这般出色的御剑弟子？我怔立当场，呆望左小琼加入战团，剑在她念力操控下，指东划西，纵横挥阖，威力更甚之前我所见，想是亭中奇遇后，经过这段日子纳，使她功力大有提升。

　　两名御剑门弟子并力一处，如火上浇油般，飞剑之势大张。左小琼虽只身携一剑，但剑奇锋莫撼，变幻无常，又剑沉势猛，偶尔裹挟周遭小剑，更生异变，令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