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夫甚是喜坎
吴朔害了我,我定要讨回公道。等师父代我的事一办妥,我就去见花姨,告诉她吴朔的兽行,让那臭贼猪狗不如的丑恶嘴脸昭示天下!然后我就要亲手杀了他!我知道你会笑我傻,因为那臭贼的武功强过我何止倍计,但我不怕!我宁可拼却性命,也要和他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云平听得暗暗好笑,心想你这哪叫傻?根本就是愚不可及!既然要去白白送死,倒不如现在就上吊自杀,关老子事,老子还乐个清净!
他想虽这么想,脸上却不敢表出丝毫无所谓的态度,相反装出一副心痛死的表情,凄然道:“你这样说等于还是在怪我!
吴朔虽对你下了药,但污你清白的人是我,我也知道我罪大恶极,你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原谅我的!既然你无法释怀,我…我惟有以死谢罪了!”说着出贴身匕首便朝颈间抹去。
田月琳大惊失,急运轻功纵身抢上,拼命按住他手,惶然道:“你别这样!算我说错了行吗?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虽夺走了我的清白,但我心中只有欢喜而绝没有怨恨!
你怜我爱我,为人又义薄云天,我…我早就认定了你,别说这个身子,就是我的性命也归你所有,哪还会有什么责备之意啊?”
云平啼笑皆非,想不到自己这个比吴朔只强不差的狼竟能赢得一位纯情少女的倾心爱恋,看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光怪陆离莫为此甚。
红西沉,寒鸦归林,天色渐渐晦暗,堪堪将近掌灯时分。云平好不容易送走了田月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院里,精神已是万分萎靡。
要知道情窦方开、初尝人事的少女往往分外痴,云平磨破了嘴皮才哄得依依不舍的田月琳甘心离去,临别前还被迫指天誓,约定来年鹊桥相会,共谐连理,今生今世白头到老,至死不渝,搞得云平自己听了都觉得阵阵作呕。
前脚刚迈进回廊,就听到一声轻笑响起,云平愕然抬头,见绛仙俏立房前,眼中尽是戏谑之意,正嘴角含笑地望着自己。云平大喜,三步并做两步的蹿上去,涎着脸道:“好姐姐你去哪儿啦?怎么一直没瞧见你?”
绛仙娇笑道:“你光顾着哄那位田姑娘了,哪有心思来关心我的去向?”云平知她调侃自己,当下嘻嘻笑道:“姐姐这是怎么说的?我不过是闲着没事骗骗那个小娘子玩儿,哪能忘了我的好姐姐?就算哪天我患了失心疯,别人谁都不认得了,也会第一个跑去你找的!”
绛仙忍俊不,娇嗔道:“你这小坏蛋就是会哄人开心!不过你骗小姑娘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啦!
刚才在窗外听你自责谢罪的那番话,连我都忍不住心软,更别说那个小妹妹,肯定脑子都晕了。呵呵,这下你是不是又要多一位红颜知己了啊?”云平闻言却止住笑,正道:“不对!
我的红颜知己只有一位,就是我的亲亲好老婆,人称天下第一大美女,名唤绛仙是也,你认得她不?”绛仙这下更是笑得花枝颤,腻声道:“你这小猴儿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嘴皮子跟抹过油似的!不过,嘻嘻…我就是喜欢你这张嘴…”说着眼波动,媚态横生,青葱玉指向云平轻轻一勾,脸上是人意。
云平呵呵笑,老实不客气地就扑上前去,搂住女子便是一通狂,刚刚已被田月琳起的火现在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亟待在绛仙美绝伦的体上发,于是两人边吻边行,缓步走入房间。接下来自是“园关不住,呻叫出墙来。”
个中桃红柳绿,旎景,惟有一诗可堪描画:女貌郎才两相宜,从天分下好佳期。拨雨云真乐事,月咏风是良媒。襄王已悟云台梦,巫女徒劳洛水悲,锦帐一宵意,不须钻隙相窥。三更时分,明月高悬,陆府后花园处,遍地银晖。蝉鸣虫叫声中,风摇云动,竹影婆娑,伴着园内假山池沼,显得高远宁洽,静谧清幽。
在一丛缤纷茂密的花草堆后,藏匿着两条黑漆漆的人影,他们抵膝并肩,悄然跪立,一身夜行衣加上黑头罩,使他们完全融入了沉沉的夜中,唯一可以辨别他们存在的痕迹就是两对灵动的眼睛,像鹰隼一般,时时观察左右,觑探动静。
“好姐姐,那小子怎么还没来呀?我们子时就到了这里,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连只鬼影都没见着?”一人低了声音道。
“我怎晓得?约定是这个时间的,本来早该出现了!不过那东西好歹是他府上的传家之宝,难到手也属正常,若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那才有点不合情理呢!”
另一人也细声道。此二人正是云平和绛仙,后者撺掇陆翔去偷寒玉玦,并约好由陆翔在白天先行打开花园后门,以方便绛仙于夜间偷偷溜进陆府接应。
岂料这晚一等再等,陆翔却始终未曾出现,绛仙心下忐忑,暗忖那草包不会让他爹给逮了个正着吧?
云平更是老大的不耐烦,开始忍不住嘟囔起来:“这陆家人不成样子,想不到连府第也这般古古怪怪,偌大一个宅子,竟连一个看家护院的人都没有,现在咱们就算打起火把来明抢,大概也能轻易得手!”
绛仙却不以为然,莞尔道:“你可别小瞧了陆清风,我看他这陆府是外松内紧,表面上风平静,暗地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毒机关,再说以他在襄樊地界的威望和人脉,就算家中真的全不设防,想来也没哪个蟊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股上拍苍蝇。”
云平亦觉有理,赞同道:“看他这花园就不难想象此人家财之富,你瞧瞧这些个奇花异木,还有那些个亭台楼榭,我想皇宫内苑也不过如此吧,真不明白他区区一个大夫,怎么能这般豪阔…”
他还待再说,却被绛仙一手蒙住了嘴巴,只见她侧耳倾听,低声道:“嘘…有人来了!”云平闻言暗吃一惊,赶紧屏息凝神,功聚双耳,果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即看到两个淡淡的人影缓缓走近,云平和绛仙立马调整位置,收束身形,同时减慢呼吸,避免被来人发现。却听远处的交谈声渐渐清晰,一把柔媚慵懒的女子嗓音道:“解语深夜造访,实是于礼不合,只是鄙派门中突生大变,明天一早就得立刻离开襄,是以惟有不顾礼节,冒昧前来打搅,还望陆神医海涵!”
另一把中正平和的男子嗓音当即响起:“哪里哪里,花宫主大驾光临,寒舍篷壁生辉,老夫未克远,应该是请宫主多多见谅才对!
只不知移花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要贵派如此仓促离去?老夫家族世居襄,在各方面都还有点情,贵派莅临此境,老夫惭愧,也忝做半个东道,客人的事,主人责无旁贷,岂可袖手做壁上观?如果宫主肯不吝相告,老夫定当竭尽所能,为贵派略效绵薄之力!”
云平听得啧啧称奇,想不到移花宫主花解语和襄樊神医陆清风竟然认识,而且还一起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漫步于幽静的花园,此情此景若让任何一个江湖人士看到都一定会惊诧万分。
“难不成他们俩也是…也是一对姘头?”云平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搞得自己都险些笑出声来,再看看身旁的绛仙,她同样是脸古怪神色,莫名其妙地望着远处的两人,看来也转着跟自己差不多的念头。
这时又听花解语轻叹一口气,幽幽道:“不瞒陆神医,我此次率部下前来襄,目的其实是为了找寻一个名叫绛仙的教妖女,那人盗走了我儿的救命仙丹,我一路追捕她来到襄,岂料中途却失了她的踪迹,我有一位故友的女弟子,就帮我在城中四处探查那妖女的下落,今午后,我突然得到宫中一名部下的报告,说那个女孩子被妖女绛仙掳走了!”
陆清风沉道:“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那位到过我府上来的小姑娘吗?”原来田月琳和吴朔曾跟随花解语,在陆清风寿辰那天携厚礼到陆府为他拜寿,田月琳容貌秀美,温婉可人,是以陆清风印象深刻。
花解语颔首道:“就是她了,她是天山派门下,只因昔年我曾带过她,有一份情谊,这才为我的事奔波出力,现在她被敌人掳走,我…我怎么对得起她?又怎么对得起她师父?”说着语音哽咽,大是凄然。
陆清风也喟然长叹道:“那个小姑娘确实是个好孩子,谦虚懂礼,老夫也甚是喜欢,想不到她竟遭此厄运,不知宫主现在对她的下落可有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