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口中溢出血丝
风行烈若有所悟,凝神沉思,双目如电,盯在鹰缘身上,没有说话。商良虽然年过五十,但身材矮胖肥实,壮硕得紧,他笑嘻嘻的走前一步,与宗越一左一右护在华服青年身前,道:“大师若是在等我家少主,还请您自报身份,不然可别怪我们兄弟两人不客气。”
商良对鹰缘的感觉和宗越一样,深不可测,他就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可是却给人一种天人合一的和谐感觉。平如水,静如湖,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害怕。商良和宗越在江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联手对付一个年轻僧人若是传了出去,铁定轰动江湖,所以他尽管言辞有礼,却是明言在先,咄咄人的警告对方不要给脸不要脸。
鹰缘微微合手一礼,淡淡道:“我并不是在等他,不过他来了,他就是我要等的人。”宗越和商良默默换了一个眼神,隐约猜到对方应是故意上门找茬来的,心间顿时蒙上一层晦。鹰缘眉目青秀,虽然语锋玄奥,看似道行不浅,但他的年纪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这娃儿般的人物能掀多大风,起多高?
转念又一想,指不定这是疑兵之计,对方能在这里截住他们,光是这手精准的情报已是一件令人万分头疼的事,何况在他背后说不准还藏着什么神秘的大人物,不然,借他三个胆也不至于狂妄到孤身挑衅异门三大高手的地步。
异门门主黑榜十大高手厉若海武功高强、威震天下,非是谈应手、莫意闲之辈能望其项背,可是明易躲,暗箭难防,没人动得了他,不代表没有能动他的手下,所以宗商二人不能不小心。
宗越悄悄在暗中使了个眼色,让商良出手试探,自己却一脸和善道:“大师既然不肯如实相告,那就对不住了。”风行烈似乎仍在沉思当中,并未出言喝阻,商良略一点头,眼中芒暴闪,悄然靠近了几步。
鹰缘见商良动作,心中了然,身体却是不移不动,任他靠近。在商良拦在华服青年身前之后,他和鹰缘之间现就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以他的步幅,再走两步,便会迫贴至鹰缘一臂范围。
商良心中计算着彼此的距离和位置,悄然滑入手中藏于袖种的铁匕首仿佛潜在种,昂首吐信的毒蛇,蓄势待发。
商良眼光凝注着鹰缘的双手,因为一个人无论动作怎么灵巧变化,当他盘腿坐着的时候,出手攻击的手段除了用手哪里还有其他?
哪知在他出手的瞬间,鹰缘却轻轻站起身来,眼中蒙上一层祥和的金光,合手行了一礼,淡淡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既然来的是你,那就注定是你。”
商良原本要刺出的一刀硬生生停在了半空,那种憋闷的感觉使他难过的好似要吐血一般,起身、合手、行礼,鹰缘所有的动作气势沉凝,浑圆如一,动作间手脚的配合隐含玄美无匹的法度,毫无端倪破绽,无懈可击。
鹰缘佛法高深,简单一个眼神便化去了商良心中战意,没有狠辣决绝之心,那凌厉夺命的一刀自是刺不出去,心中一,脚步踉踉跄跄退到一旁。
此时的宗越远没有三年后助双修府招婿,追求白素香时沉稳,见商良吃了暗亏,嘿然冷笑道:“大师真是好手段?
莫非是冲着我异门来的?商护法已经对您说得很明白,少主身份尊贵,大师又不肯表明身份,您这是存心找麻烦,嘿嘿,那可就别怪我异门仗势欺人。”
鹰缘嘴角出一个笑容,但见挂蛛网的立柱幔布无风自动,只听他轻轻说道:“异门?没听说过。”
这是实话,天大的实话,鹰缘的身份也没有必要撒谎,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西藏,哪里知道中原武林有异门这么一个亦正亦的门派,不过鹰缘这口气却是大的吓人,他的话落在对方耳中,无疑是赤。的蔑视和挑衅。
商良和宗越一齐变,连风行烈都沉下脸来,他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师傅厉若海长大,亦父亦师的厉若海在他心目中地位之高,不作第二人想,如今有人看不起异门,那就是看不起他师傅,他如何能不怒。
宗越自然知道风行烈的脾,怒喝道:“大师,你究竟是何来路?竟敢在少主面前大放厥词,辱我宗门,难道是欺我异门无人制得了你?”
鹰缘微微摇头,不言不语,却是不再解释。宗越冷哼一声,身形一晃,施展鬼魅般虚飘幻渺的轻身功夫,收手为爪,直奔鹰缘肩头而去。
他心思细密,深沉内敛,对方一副有持无恐的架式,他自是不敢托大,出爪如电,大力如雷,攻中暗藏守式,不求一招毙敌,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可算出招老成,中规中矩。
谁晓得鹰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他攻击,宗越的虎爪,根本没有遇见什么拦阻,就这么直直抓住了他的肩头。这似乎在常理之中,却是仿佛在意料之外,宗越想好的若干后招,居然全无用处。
宗越微微一愣,也没料到对方如此不济,这么轻易就被手到擒来,虎抓用力收紧,喝道:“大师若还是不愿表明身份,宗某可就得罪了。”鹰缘脚步踏地如松,纹丝不动,眼中自然出悲天悯人之,微笑道:“我找的人不是你。”
宗越出道江湖以来,从没见过如此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人,心中震怒,沉气丹田,功聚右臂,催劲发力,吼道:“不识抬举。”这次他没有保留,用上了全部功力,虎爪之威,就是铁疙瘩也得变形状,可手往下按去,立刻心知不妙。
原来鹰缘肩头顺着大力猛然向下一沉,如游鱼潜水、苍鹰击空,硬是从他五指铁山中出身来。宗越劲道使在空处,口猛然一滞,憋闷难受,仿佛自己举起铁锤,狠狠砸在自个儿的膛上一样。
鹰缘眼中众生平等,无分轻重,宗越脚下重心不稳,身体一个踉跄,退到旁边,和商良一个待遇。宗越被惊的瞠目结舌,对着鹰缘指手画脚,却是惊怒之下,不知当说些什么。
鹰缘气定神闲,意态稳敛,眼神含着深意地看着风行烈,毫不理会虎视眈眈的宗商二人。宗越和商良二人伫在旁边,脸色由白转红接着变青,可刚才出招试探以后,他们知道眼前此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出许多,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鹰缘语风行烈之间再无阻碍,他徐步向前,在风行烈身前三步处站定,眼神幻灭光亮,四周隐隐响起梵唱。***
风行烈只觉脑中倏然“轰”的一炸声,卷起千重,亮起万重光,思维混乱起来。自幼跟随可说是天下间最严厉的师傅厉若海习武,风行烈的神经和肌都被锤炼的坚韧而完美,可如今他却忍受不住,轻轻地痛起来。
风行烈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若非伸手扶住丈二红,险险就这么栽倒地上。“少主…”宗越和商良急忙跃到他身旁,扶住他摇摇坠的身子。风行烈使劲晃了晃越来越沉建浊的脑袋,纷的思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巧在这个时候,天空整个暗了下来,天幕裂睁开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的空间里沉寂的让人害怕,那双红色的眼睛是整个世界唯一的色彩。拥有这样一双如此恐怖的眼睛“他”究竟是谁?在那对深红的眸子注视下,风行烈骇然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动作起来,周围涌出无数手持武器的人。
风行烈全身燃烧着赤的火焰,挥动泛着血光拳头,手脚并用,不停的撕杀屠戮,几乎每一拳,每一脚,都要摧灭无数的灵魂之火。
忽然,手中红光一闪,丈二红出现在他的手上,燎原百击猛然展开,鲜血迸溅,残肢漫天。风行烈惊觉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清晰,杀的人越多,他的力量越强,杀、杀、杀…
一直就这样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直到四周再次安静下来。风行烈山旁已是血山骨海,他稳稳站在修罗场中,高举丈二红,双眼赤茫狂腾,威凌天下。
宗越和商良忽然见风行烈身子摇晃了一下,接着便倏然颤抖起来,全身充了暴戾杀气,滔天的恨意与杀气礴而出。“啊!”宗商二人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那是何等可怖的眼神,简直是要天灭地,毁灭世间一切生物。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这一瞬间,室温象是忽然降到了冰点以下。两人心中一阵紧张,风行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实在不敢想象厉若海会如何处置护主不利的他俩。
风行烈身体猛的一颤,口中溢出血丝,喃喃自语道:“鲜血、残臂,血飘万里。”鹰缘叹了口气,轻声道:“你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