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对不退缩怕事
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阵阵细雨,路人匆匆而行,就算是撑着伞也没有什么用处,细雨随风而舞,沾得到处都是。
高耸的城墙上每隔五、六米站着一个士兵,可怜的他们只能淋着雨,更多士兵无奈地躲在墙角边上,虽然墙角边上有一排简易的棚子用来挡风遮雨,却抵挡不住那阴冷的寒风。
为了取暖,士兵们只能升起一个个火堆。用来烧火的木柴全都是劈开的家具,很多家具都是崭新的,却没有人感到心疼。现在是战争时期。一个披着蓑衣的军曹不停地来回巡视着,突然他停了下来,朝着众成一团烤火着的一群士兵骂道:“把火药桶搬远一些,你们想要找死啊!万一把那玩意儿点着了,你我全都完蛋了。”
“是的,长官!”“遵令,长官!”那群士兵忙不迭地动了起来。军曹这才感觉舒服一些,不过他的脸马上又板了起来,只见七、八枝火靠在城墙边上,雨水正沿着城墙淌下来,这几枝火全都被打了。
“狗屎,就是你们的命,你们连命都不要了?”军曹大发雷霆的喝骂声,在这片蒙蒙细雨之中显得异常刺耳…
这座城市叫格拉斯洛伐尔,作为蒙斯托克共和国拉沃尔省的第三大城市,也算得上是一座大城市,但是这片城墙围拢的区域却不是很广。毕竟格拉斯洛伐尔只是一座商业城市,既不是军事要地也不是首府,用不着防御森严。
但是此刻,即便是这样一座商业城市也人心惶惶。在那高耸城墙的外边,曾经喧嚣繁闹的商业街此刻冷冷清清,曾经人头拥挤的广场此刻成了野狗窜的地方。
这片城墙是六个世纪以前,格拉斯洛伐尔刚刚建造之初就有的,多少年来,历任的市长都曾经考虑过把城墙拆了。
不过其间断断续续的战争,最终让这片城墙得以保留下来。岁月沧桑,被这片城墙围拢的地方也就成了格拉斯洛伐尔最古老的区域。
最后一次翻新已经是两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这里的街道狭窄,房屋和房屋之间靠得很紧,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有些财产,却富裕不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格拉斯洛伐尔的二十五万人口大部分都已经转移到了这里。整个老城区唯有靠西侧的花园街稍微显得整齐漂亮一些,现在这个街区已经被格拉斯洛伐尔的各个部门征用了。
在一幢四层楼房子的顶楼,马文上校正透过窄小的天窗看着窗外。那灰蒙蒙的天色正符合此刻他的心情。
上校扫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人,又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纸条。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战区指挥部派了这个人来,同来的还有一车注针剂和战区指挥部的这一纸命令。“修兰特上尉,我想听实话,您带来的真的是防止瘟疫的疫苗吗?”上校问道。
原则上,身为一个军人,他不应该提这样的问题。他之所以敢问,完全是因为他确信身后的这个人绝对不会出卖他。
“您既然已经猜到了…”修兰特上尉叹息了一声,他可以不回答,也可以随意撒个谎,但是面对以前的长官他却做不到,他只能实话实说:“这些药正式的名称是X23,是最常用的肌成长剂,用了它之后可以迅速催化肌生长。
同时增加新陈代谢的速度,前线的战的医生经常替伤兵注这种药,以便让伤口迅速愈合。”
虽然嘴里这样说,但上尉的心里并不好受。谁都知道,这种药并不是给普通人用的,普通人用了后虽然会有很多好处。
不过这一切是以透支生命作为代价。注一个标准单位的X23,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体力增加二至四倍,不容易疲劳,可以超负荷工作,也不容易受伤,在战场上的存活率提高了好几倍。
但是过不了十年这个人就会血管栓,肌松弛,迅速衰老,几乎没有人能够活过二十年。思索了很久,上校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转身将桌上的那纸命令收了起来,重新又写了一张纸条。
写完后放下笔,上校在纸条上撒了一些木屑将墨水干,这才将副官叫了进来。“这是战区指挥部的命令,为了防止瘟疫发生,医护所里面所有的重伤病患一律必须注疫苗。”
看着副官下去,上校转过头来对上尉说道:“这是我的决定,你可以如实上报战区指挥部。”
“抱歉长官,我只是负责将药剂和命令带给您,我的时间紧迫,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在这里只能够逗留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面,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说完后上尉敬了个礼,从房间里面退了出去…***
老城区的中心广场,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临时医护所,虽然前线离开格拉斯洛伐尔最近的地方也有两、三百公里,但是这个临时医护所却挤了人。
作为一座二线城市,同样也作为一座地理位置上并不太重要的城市,格拉斯洛伐尔被认为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
自从格拉斯洛伐尔建成以来的六个世纪中,历次战争都没有波及这座城市,有几次即使整个拉沃尔省都陷落了,这里也仍旧很平静。
所以前线下来的伤员全都被送来了这里。连绵的帐篷占据了整个广场,这些帐篷是用一张张巨大的油布,每隔几米用一木杆支撑着,底下挤了一张张的病。
那恼人的雨从油布和油布的隙间漏了下来,所以帐篷底下到处都可以看到水盆或者水壶之类的东西,地面也是漉漉的。几百个十六、七岁的小护士在帐篷底下走来走去,格拉斯洛伐尔其实没有那么多护士,这些全都是学校的学生。
自从战争开始之后,所有的学校全都只上半天课,另外半天则被征召做各种事。在医护所工作的大部分是女生,不过偶尔也能够看到男生的踪影。在广场的一角,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正费力地从马车上搬下箱子,这些箱子很重,不过更令他感到郁闷的是,箱子上面写着“轻拿轻放”
这个男孩长得非常清秀,一头褐色的头发微微卷曲,鼻梁直,脸颊轮廓分明,可惜这张清秀的脸上有不少伤痕,左侧的脸颊上甚至带着一块淤青,嘴角也破了。
男孩叫利奇,今年十五岁,他的家就住在老城区。以往这是中等偏下家庭的证明,不过战争让老城区成了唯一的庇护所。利奇的父母拥有一整幢房子,此时此刻,这就意味着一大笔钱,那幢房子有四层,靠出售下面的三层楼,利奇家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利奇一家穷了很久,有了点钱自然要改善一点生活。利奇非常后悔,那个时候没有阻止父母不理智的举动。这段日子以来,他整天都生活在争斗之中,打架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原因就是有人眼红。
以前他并不是在这里干活,学校之中大部分男生不是在打铁作坊帮忙打造军械,就是在车马行帮助维修马车,要不然便是在城市外围跟着工兵构筑工事。利奇哪里都干过,但是在任何地方他都待不长,最多一个星期就有人找他麻烦。
一开始他还逆来顺受,以为退让一下就没事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找他麻烦的人,其实是想从他的父母那里得到好处。他们之所以打他的主意,是因为他的父亲已经应征加入了预备役兵团,谁敢到军队里面惹事?他的妈妈则是很少出门,平常都是在家里裁剪纱布,这也是从军队那里接来的活,多少能补贴一下家用。
眼红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闯上门来,因为现在是战争时期,闯入他人住宅是可以被毙的重罪。
既然知道逆来顺受没有用,利奇也就不再退让,平常他的脾气不错,可一旦被人惹急了,绝对不退缩怕事,脸上的伤就是和六个比他还大一些的家伙打架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