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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连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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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中传来细微的声音,任辰风顿时觉得压力减少了不少,语调也客气起来:“今天打搅丰堂主了,我是奉家父之命,来接舒小姐回家。”“回家?”

  丰尽染眼底微诧。任辰风扬眉,笑得礼貌得体:“可能丰堂主还不知道,舒小姐是家父续弦再娶的子,因为怕耽误她学业,所以婚礼办得低调,很多人都不知道。”

  顿了顿,任辰风又补充道:“如果丰堂主不信,可以问问韩澈,这件事韩澈也清楚得很。”“唔…”丰尽染眼底锐一闪而逝,便恢复一惯的温雅慵懒,淡淡笑道“既然这是你们家家事,我也不好过问。

  老张,你带任少爷过去,至于舒小姐愿不愿意跟你走,就凭她自己做主了。”“那就麻烦张叔了。”任辰风对丰尽染点头,便跟着老张走了进去。“回任家?我已经和任先生办了离婚手续!韩澈,你怎么…”

  舒怜声音激动,却被韩澈捂住了嘴。见她瞪着一双眼睛看自己,韩澈低下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回那边,可是我最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在那里你会更安全。”

  “可是你之前才说过,没有哪里比丰家更安全了!”舒怜扯开他的手,看到旁边倚着门看热闹的任辰风,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扯了件东西就对他扔过去“你出去!我要跟韩澈单独说话!”

  偏头躲开那个小物件,任辰风挑眉,脾气真是见长呵,不过他也不会跟她计较,女人就是要有点活力的好,像以前那样,虽然在上很舒服,生活中就少些趣味了。

  “没关系,我出去。”反正不管她怎么闹,还是得乖乖跟他回任家,韩澈的脾气他是看出来了。

  表面上沉默寡言,实际上他做出来的决定,谁也拉不回。见任辰风出了门,舒怜才回头看韩澈,他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但是却一声不吭,也不像往常那样,见她生气了就哄她,依着她,看他的样子,是铁了心要送她走。

  “澈,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让你产生了误会,所以你才会让我跟姓任的走?”她按下激动的情绪,颤着声音问他“是不是…那天酒宴,我被人下了药,是不是我被人…所以你嫌弃我了?”

  “不,不是!”韩澈猛的抬头,漆黑的眸子里说不清什么神情“那晚什么事也没发生。”“是吗?”舒怜盯着他的眼睛看,丝毫不放过他的一点表情“我确实记不清楚了,可是我却知道我是怎样被人下药的,韩澈,是你救了我?还是,你只是捡回了一个肮脏不堪下破烂的我!”***“舒怜!”韩澈明显激动起来。

  “你冷静一点!我只是要处理一些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等把这些事处理完了,我就接你回来,只是暂时的,你就忍一忍。”舒怜沉默的看着他,眼底有明显的水汽在打转,她仰起头,使劲了两口气,不让眼泪掉下来。

  “韩澈,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她稳了下情绪,认真的问他“你要处理事,什么事?你被人追杀,是谁要杀你?你说我不安全,为什么会不安全?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说你爱我,你有想过两个人相爱就应该事事都共同面对而不是这样理所当然的为对方做决定吗?”

  “你认为你要做的事非任辰风不可,所以你要和我最害怕的人在一起合作,你认为我看见任辰风会不舒服,所以你就让秦莹做你的女伴,你认为我知道你和秦莹的事会伤害我,所以你就什么都瞒着我!”

  韩澈吃惊的看着她,张口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在你认为呆在任家对我有好处,会让我安全…”

  舒怜撑住桌子,语调哽咽,眼底的泪已经抑制不住,滴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水渍声“于是我就必须得去任家,去那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舒怜,我不是…”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舒怜扯了一张纸,还来不及擦,便又掉下一颗泪“没关系,我去。只是韩澈,你有没有想过,你从来没把我当姐姐,也没把我当爱人,我对你而言,难道不像一件重要的玩具?

  你只在意这件玩具是否完好,却从来没想过,我也有思想,也是个独立的人,你理所当然认为的好,或许我根本就不需要?”

  她直起身,用纸巾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泪痕:“从任家到韩宅,再到丰家,我不过是换了个环境,从一个人的玩具,变成另一个人的玩具罢了,呆在哪里,有什么区别呢。”

  明知道这样的话很伤人,她还是咬着牙说出了口,看着韩澈痛然的眼神,她心里也是一片麻。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开口让她留下来。一把拉开房门,在外面候着的任辰风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发现她手里空空什么也没有:“你的行李呢?”

  “任家那么有钱,会连我的吃穿用度都买不起么。”舒怜第一次对他说话这样冲,任辰风却觉得明显不对劲,低下头去看,发现这小妮子哭得一塌糊涂。

  也不知是哪怜香惜玉的筋被触动了,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手刚伸到半空中,就对上韩澈杀人般的眼神。

  出门时老头子代的话,让他翻来覆去足足背了几遍。不许对舒怜有丝毫的不尊重,不许强迫舒怜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许欺负舒怜让她哭,不许…

  任辰风突然觉得,自己肯定不是老头子亲生的,那破老头肯定跟何梦青有一腿!绝对!肯定!***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无意识的轻敲,看着前面堵得汹涌的车,任辰风皱眉,猛的扭转方向盘,便往旁边空旷的高速路上拐去。

  舒怜侧头看着窗外,尽管情绪已较之前平静许多,但仍然抑制不住的流泪,上车的时候她还是没能忍住回头看他,韩澈的表情陌生得让她害怕,陌生得好象之前一切都是虚幻,她只是做了一场缥糜邙又不实际的梦。栀子花谢了,韩宅已经陈旧了,爸爸死了,那个拖着鼻涕只会跟着她打转的澈,也消失了,她仍是那个灰姑娘,没有王子来救她,在有钱有势的花花公子面前,她仍然是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玩具。

  车子在山间的小路间绕行,不断往上慢慢攀爬,从旁边看去,山脚的马路如同一条长长的带子,上面来来回回的车辆如同黑色的蚂蚁,小得可怜。

  没有去想车子为什么会在这样僻静的地方爬坡,舒怜怔怔的看着山下,心头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打开车门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可以结束。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她揽到怀里,舒怜木然的沉默着,她没有反抗,因为知道反抗也没用。

  不过是给他增添趣而已,只是仍然抑制不住的全身轻颤,她恐惧和这个男人接触,恐惧得寻死的念头更为强烈,从没有哪一刻,让她这样迫切的想要逃离,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就在她全身僵硬想要伸手拉门的时候,耳边传来任辰风的声音:“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坐一会。”

  他手里拿着纸巾,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只是伸过来一点点把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擦完之后,又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松开手:“我第一次带女人来这里,你要是心情不好点,就枉费我跑这一趟了。”

  任辰风坐了一会,便拉开车门下了车,半倚在车门边点了一支烟。山很高,吹着凛冽的风,冬季萧瑟,却仍然挡不住眼前的风景。男人指尖燃着烟,面前是连绵起伏的山峦,身后是红叶落尽的枯树,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发黄的树叶。

  舒怜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跨出车门便看见这样的景象。任辰风虽然生得英俊拔,但他向来强势霸道,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与他平时有些不同,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同。见舒怜出来,任辰风弹弹指尖的烟灰,角扬起:“这里很漂亮吧,我小时候常常一个人来这里。”

  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舒怜没有理他,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了什么疯,突然跟她讲小时候的事情。“我妈的墓地就在前面那座山上,我以前想去看她,怕忍不住哭会被人嘲笑,所以就找到这块地方。”

  “虽然这里太远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每次只要遇到不开心的事,我就会过来,我觉得我妈应该看得见我,所以常常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任辰风了一口烟,挑着眉看她“呵呵,是不是很可笑。”

  他的眉生得极浓,挑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凌人的气势,偏偏生了一张笑角扬起来的时候,几分气,几分惑人。如果不是他之前那样对她,舒怜想,这样的男人,若说找不到女人,连她自己都不信,却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揪着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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