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到来之前
而他一对炯炯有神的虎眼,却一直您凝视着女儿那张光滑胜玉的雪白脸蛋,似乎想要从上面读懂什么暗示给自己的讯息。“爸爸,你就不要胡乱猜测了,姑姑这次急唤你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连玉儿也不知情呢!”
娇俏道姑在前面小心谨慎的带路,向左首绕过两道回廊。一对感红高高翘起,她笑颜如花地取乐了起来。
“爸爸,你不用害怕,姑姑这次大概不会再责罚与你了,这半月以来,姑姑的心情特别好,比以往七八年笑得时间都还要多呢。”
在这个父为子纲、女子命的封建时代,妙龄道姑居然敢当面取笑自己父亲,可见她身后的姑姑不是平凡之辈,连一朝大将也噤寒若蝉。
看着自己父亲胆战心惊模样,小道姑既觉不忍,又疑惑万分,低声咕哝道:“不知爸爸和哥哥们做错了何事,惹得仁慈善良的姑姑,每一次都会变相地惩罚他们三人。”
“小蹄子,又在背后编排姑姑的不是了吗?”一个温润婉转的声音,从房门缓缓开启、装饰豪华的最左首宫殿一样的房中传了出来,身形一闪,一对父女就跨入了屋中,而处在后面的小道姑,急忙关上朱门,将灌进来的寒风抵挡在门外。
“杨次山拜见太后!”身子一顿,在晃动的一排晶莹卷帘之前,中年对里面横卧在晶莹玉上,秀发铺陈的美妇人恭敬地叩拜起来。
“桂枝虽是前朝太后,但在你这个兵马统帅之前,又有何值得炫耀的资本呢?”一声幽怨的哀叹,蕴藏了无尽遗憾,仿佛能将男人的壮志雄心敲碎。
“起来吧!看在你当年途知返,能帮我制造一个假死局面,让我远离赵宋这滩永远都难以清澈污水的功绩上,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责怪你们父子当年选帝一事的冲动了。”
只见珠帘之后的杨太后,雍容身躯微微摆动,一股柔和风弥漫而出,而一直处于惊颤中、跪着的杨次山,身不由主地被劲气束缚着,从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给掀了起来。
“多谢姐姐对弟弟的纵容!”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得到身为前朝太后的真心原谅,激动得热泪滚出虎目,健硕身子也跟随心情晃动了两下。
“啊!”一边沏茶、一边住倾听长辈谈话的杨冰玉,首次听闻神秘姑姑原来是前朝宋宁宗皇后,惊讶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呵呵,小玉儿,对于姑姑的身份很惊讶吧!”珠帘随风卷起,一身华贵红装的杨太后,丰腴身躯微微一动,就坐在了玉正中。
杨太后一张丰润红脸上,浮现着淡定从容的笑容,一双久经风月的美眸,带着一丝调皮注视着脸惊骇之的侄女儿。
滑润得几乎能挤出水来的娇脸上,惊一闪而过,迅速恢复常,杨忆将一盏热茶推到父亲身边小桌上,扭身纵到杨太后身边,黏着她的身躯道:“姑姑,你将小玉儿隐瞒得好苦啊?”
撒娇的小道姑,浑身散发出一种动人魂魄的风情。是媚气!又是娇气!还有一丝因为年龄关系而不明显的雍容妩媚,与杨太后气质有点类似,独缺杨太后所具有的那三味成风情。
将茶水送上的杨冰玉拉进怀抱中,杨太后婴儿一样粉掌轻抚杨冰玉的瘦削肩膀,是岁月沧桑地感慨道:“十年之前,姑姑在与相史弥远的政治斗争中以失败告终。连最喜欢太子赵竑的性命都没有保住,反而不得不深居幽宫之中、成了一个彻底失去权力的皇太后,又有何颜面在小玉儿面前宣扬自己前朝的太后身份呢?”
下首刚刚饮了一口茶的杨次山,一脸愧疚神色“都怪弟弟当年不懂事,让相史弥远钻了空子…我们父子三人也替他向姐姐求情,使得来历不明的赵与莒,顺利地登基成了我朝帝王。”
十余年以来,如同一道屏障般隔膜着姐弟情意的分歧,杨次山现在提起也还觉得面色有点发烫。
***怜悯眼神看着躬着身子、真诚认错的杨次山,雍容华贵的杨太后一声哀叹,问道:“弟弟,你知道我们杨家祖宗们都是如何死去的吗?”
虽然时光流逝了将近三百年,虽然天波府早已不复存在,但是杨家子弟的忠心却一直没有改变过,为守护赵宋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南北两宋军队中的地位,杨家也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一直都尊贵显赫,而杨令公和岳少保英灵,也一直都是军队中永恒不衰、鼓舞士气的军魂。
提起自己祖宗时候,杨次山虎目中浮现出由衷的膜拜神色,好似再一次看见了祖辈们纵横沙场的光辉岁月。
而此刻,觑见自己姑姑眼眸中闪过的失望之,杨冰玉柳轻扭,走到了杨次山身边,轻轻拉扯自己父亲襟摆,打断了还沉醉在祖宗余晖中的杨次山。
一对美眸中的光疏忽蹦出,穿过宫殿般豪华屋子的窗户,溅落到外面的小庙中。杨太后脸上哀婉之,似乎和湛蓝湛蓝的天空一般深邃凝重。
“弟弟,十余年来,姐姐从未将你父子三人当年所做事情记挂在心上,更莫说有一丝一毫的记恨心理了。”
目光收回,温柔地看着面前的杨次山,杨太后语气平和地道:“你们这些大男子汉,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先祖令公之纵横沙场,从未相逢敌手,可最后却含冤而亡、死不瞑目的真正原因吗?”
一代代英雄不得善终,这是杨家将、以及其后人,心中永远的痛。杨太后再次提及,美眸中浮现出悬滴的泪花,也飘过一丝森森然的狠。
感受到自己姐姐眸子中包含的无尽心酸,杨次山也忍不住再一次热泪盈眶,走到杨太后身边,跪下庄严说道:“姐姐,弟弟一切听你吩咐!”亲昵的称呼之中,却带有了浓浓的君臣间尊卑,这就是人吃人时代的姐弟之情!
雍容脸庞上的威势尽收,杨太后滑的玉手首次与杨次山接触,将犹如授命北上抗击大辽誓师的将军扶起。“嗯,这样才像我们杨家将后人!”右手轻抚一下杨次山已经银丝丛丛的两鬓,杨太后眉角上也浸了悲切。
“弟弟和姐姐一样,遵循祖宗教导半生,忠心耿耿地守护着大宋江山,可是,我们杨家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却被贪生怕死的赵家给得不但没有寸功,反而总是不断受到猜疑、大大小小五十余人死于官家之手。祖宗辉煌?我们重现祖宗辉煌又有何用呢?”
哀莫若心死,这一刻的杨太后,对于赵家是真的死心了,可是,这样不忠不孝的话语,从维护了大宋江山二三十余载的皇后口中说出,杨次山只觉得后背升起阵阵寒意,对于自己的官途、杨家的未来充了迷茫。
“姐姐,我们杨家到底要如何做呢?”虽然身为杨家本代家主,认识到家族危机的杨次山,反而询问起足智多谋的杨太后。“弟弟,你大概也听见了这些天临安府的异常天象了吧?”杨太后兴致忽然变好,微笑着问道。
“嗯,今天官家还为此事专门征询文武百官呢!”杨次山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暗思到底要不要将心中那不安猜测告诉自己姐姐。
看着言又止的弟弟,杨太后微微有点失望:将军终究只是将军,他们仅是战场上的英雄,在宫廷权利斗争中显得稚了很多啊!“不错,你心中的猜测没有错!赵家气数已尽、灭国亡族就是这二三十年的事情。”
杨太后的话语,让杨次山惊呆了,不理面色有些苍白的弟弟,杨太后接着道:“最近半月在临安府四周回旋的耀眼光芒,正是赵家帝王之气旁移的征兆,并且,在你到来之前,国师也来拜见过姐姐,将他同样推测悄悄向我一人说过。”
双手突然捂住脸庞,杨次山悲切问道:“姐姐,我们大宋数千万之人,真的无法抵抗蒙军的侵,真的无法再现祖宗的辉煌了吗?”
作为一个继承了先辈血统的真正将军,战死沙场、裹尸返朝,一直都是杨次山最崇高理想,也是报效朝廷、发扬祖宗雄伟的最好表达。
而这一刻,杨次山内心升起股股阵痛。一直在旁边聆听的杨冰玉,见到父亲泪面,迅速拿出一块手巾,帮杨次山擦掉面上那两行热泪,手指背着杨太后的视线,对杨次山做了一个劝诫动作。
“哼,谁说蒙军就真的能够攻破大宋,成为这华夏大地的英明之主呢?你心中难道除了赵宋,就没有想过杨家的出路吗?你这般哭哭啼啼,还是杨家将后人,听从了姐姐的命令了吗?”
这一刻的杨太后,是恨铁不成钢的悲痛表情,哀伤杨家为什么无法出现一个真正懂得政治斗争的男人。
“啊?大宋朝又有新皇?”第二重卷帘之后,一个铃铛响起的清脆声音,惊讶至极地感叹道。微微点头,杨太后喊道:“月牙儿,出来吧!”
杨太后话语刚落,一花季少女拖着两条麻花辫,在空气中发出呼喇脆响,眨眼间就达到了杨冰玉身边。少女带有一丝红晕的小脸,对杨太后拌了一个鬼脸,好似以如此方式对在卷帘后偷听的事情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