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还会捡石子儿

　　不但是同班同学，而且是同桌。不但是同桌，而且都是班干部，郑小雨是副班长兼学习委员，莫小木是生活委员。在学校的时候莫小木没有郑小雨的官儿大，对她说话还是很谨慎的，因为怕她到老师那里打小报告，但在家里却不怕她。

　　“还问我要干啥，先说说你干啥去了？”“我干啥还要你管？这又不是在学校。”“好心问问你，咋了？”“好心？”“是呀！我看见你从杨小凤家门里出来的。”“从她家里出来的咋了？”“怕你学坏呀！”“你瞎说个啥！到她家去去就会学坏呀？”“那可说不准，跟好人学好人，跟巫婆学跳神，谁都知道杨小凤是个坏女人，你跟她在一起能学好？”她这样一说可把莫小木气着了。

　　说他坏倒还有情可原，但她说的是杨小凤！杨小凤已经成了他心里最好的人，都有点神圣的味道了，怎么会允许别人说她坏！莫小木攥紧了拳头，往郑小雨跟前走一步，晃晃拳头厉声说：“你再敢说她坏，我就揍你，揍得你趴地上爬不起来，不信你试试！”

　　莫小木表情很可怕，气得鼻子都歪了，郑小雨被吓到了，吓得她连连后退，眼睛紧盯莫小木的拳头，生怕他突然窜上来给她一顿拳脚。

　　但是她却有点不服气，小声嘟囔说：“大家都说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都说就是坏了？都是瞎说呢你知道吗？你说，杨小凤坏在哪里？说不清楚我饶不了你！”“人家说，她和男人们睡觉。”“谁看见了，谁看见杨小凤和谁睡觉了？”

　　“又不是我说的，你朝我发什么脾气？”“那你就跟着瞎说？以后不许你瞎说，听到了吗？再瞎说我真的揍你！”郑小雨没想到莫小木这么护着杨小凤。

　　而且还要为了她揍自己，不但惶恐而且有点莫名其妙的伤心，先是红了眼圈，然后眸子上泪光盈盈，再之后就两颗泪珠从眼角掉出来，还打着颤儿鼻子，把脖子上出一个很深的坑儿。

　　她这一哭，莫小木没着了，他自己不喜欢哭鼻子，但很怕看见别人哭鼻子抹泪，赶紧松了拳头悻悻的说：“我又没怎么你，你哭啥呢！”“你还没怎么我啊？都这样欺负我了，还说没怎么我！”“我没有呀！只不过说话声儿了点。”

　　莫小木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两颗水果糖给郑小雨，那是临出杨小凤家门时候，杨小凤他兜里的：“给你，名牌的。”郑小雨眼睛：“谁给你的？”“杨小凤呀！”“那我不吃，嫌脏！”本来莫小木肚里的气已经平息，听她这样说马上火儿又窜上来，眼睛一瞪又要发威，吓得郑小雨赶紧闭了嘴：“我不说她行了吧？但是我不吃她的糖！”

　　“那你要怎么样？”＊＊＊郑小雨垂首不语，一会儿后说：“你陪我玩一会儿好吗？”其实莫小木是很喜欢和她一起玩的，只是这会儿被她破坏了情绪，有点不耐烦。还有就是刚从杨小凤家里出来，摸杨小凤子的手还留有余香，心有点忐忑，怕她一直着问他什么。

　　但是看着郑小雨眼睛里很期待的神色，又有点不忍拒绝她，就说：“那就只玩一会儿，你说咱们到哪里玩吧。”“下河。”“好吧。”答应的不是很痛快，但既然答应了。

　　郑小雨就脸上转晴，走上来主动拉了他的手就走。郑小雨是个长相很讨人喜欢的的小女孩，算是出类拔萃的那种成，俊俏的小脸蛋，还有直溜溜的身条儿，长大后绝对一个百里挑一的大美女。

　　郑小雨的心品行也很好，这在少年时候也是可以看出来的，心很坦而且处事磊落，就是性格有点封闭，和人在一起不多话，高兴了就抿嘴一笑，不乐了就绷紧了脸皮看人。因为是同桌，郑小雨平时和他说话多。

　　而且对他很好，上学路上也总是找机会和他走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产生一种情愫，互相不说破而已，而且也不清楚这种情愫叫什么东西。郑小雨说的下河，就是下到桃花潭下游的石河里。

　　那条石河有点奇特，桃花潭的水在丰水季节涨了，就要外溢到下游的河道里，河道里的水很汹涌，旱季时候大部分河道是没水的，但小部分的河道却有水，水从铺河道的鹅卵石下面钻出来“呵呵”笑着淌一阵子，忽然有没了。

　　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再有一段水又有了，周而复始。因为是被“胁迫”陪玩的，所以莫小木懒得说话，郑小雨就找话和他说，问他去杨小凤家干啥了？莫小木忽然产生一点恶作剧的心理，装作漫不经心的说：“去吃牛蛋了。”

　　大概杨小凤经常吃牛蛋的话传甚广，所以郑小雨也知道，听说杨小凤请莫小木吃牛蛋，就皱了一下眉头说：“就知道她喊你去她家，没好事！”“吃牛蛋不是好事情？”“那脏东西，恶心死人了！”

　　“那怎么是脏东西呢？告诉你吧，那可是好东西，说脏东西的人是因为吃不到它，就像吃不到葡萄的人才说葡萄酸。”

　　“那有什么好？”“香啊！你想啊，一头那么大的牛，就只长着那么两个牛蛋，那不是一般人能吃到嘴里的，营养丰富得很呢！”“原来杨小凤真吃牛蛋？不但她吃，还专门叫你去吃？”郑小雨更皱紧了眉头。

　　“不但吃牛蛋，还吃牛鞭。”“什么是牛鞭？”“就是牛蛋中间夹着的那东西呀，那就叫牛鞭。”他这一说，郑小雨立马羞红了脸，因为她见过牛的那个东西，不但见过。

　　而且还见到一头大公牛用过那个东西。那是有一天她牵着自己家的小母牛出去啃青草，忽然看到邻居家那头大公牛，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

　　直奔她的小母牛而来，到跟前前腿一抬，爬上她家小母牛的股，从裆间伸出一红红的长长的东西，一下子就刺进她家小母牛的身体里，气得她大喊大叫，拿树枝猛大公牛。

　　但是那家伙一点也不理睬她，只管庞大身躯一耸一耸的，还得意得“哞”一声长叫。那天真把她羞死了！＊＊＊因为那天她正发怒的时候，她娘听见她喊叫赶紧走出来，一见那情景，不但不骂邻家大公牛。

　　也不帮他打它，反而制止她喊叫，笑意盎然的说：“这次可好了，配了几次没配上，这样野配说不定一次就配上了！”她问娘：“配上什么了？”娘说：“配上种了呀！配上了才能生小牛犊呀！”

　　她是朦胧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的，又看到旁边几个叔伯辈的汉子在一边笑，一边笑一边说一些不堪的话：“牛靠心，羊靠，好汉靠不了一大拃，这家伙的东西还真它的长，美死它了！”

　　她当时听不懂，后来才知道这些话的确切含义，就是说牛的那东西长，配的时候能一下子戳到心脏那里去。

　　而家伙再大的人，也就一大拃那么长短，和牛没法比。再后来上学听到男生们骂人“牛”她马上想起那天的情景，脸就一阵发烫。

　　现在莫小木说，杨小凤不但给他吃牛蛋，而且还给他吃牛鞭，怎么能不羞？而莫小木还在说：“那东西更是难得到嘴的好东西，吃起来也好，很筋道的。”

　　“吃，吃，吃死你！”郑小雨气得红着脸骂，骂的莫小木一愣，随即开怀大笑。“你还笑，以后不许你和我说这样的脏话！你要再说，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莫小木收住了笑：“不是你问我的吗，我照实回答你的呀！”郑小雨一下子噎住，眼圈又红了，莫小木这才不敢再胡扯，赶紧说：“我这又算欺负你了呀？那我不说了，说别的，好不好？”

　　郑小雨看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他样子听诚恳的，于是不再追究，点点头。莫小木换了话题说：“你的名字很好听呀，小雨，像城里人的名字。”

　　“啥好听呀！听我娘说，生我的时候，正下小雨，于是就给我叫了这个名字，没有一点意思的。”这个莫小木懂得，乡下孩子出生的时候，家里大人第一眼看到什么，就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简单省事。

　　但还是觉得可笑，就憋不住笑了“你笑什么？”郑小雨以为他又笑她，莫小木赶紧解释：“我不是笑你。我是想，看见啥就起个啥名字，看见下雨就叫小雨，看见下雪就叫小雪，那看见下冰雹呢，难不成就叫冰雹？”

　　“是呀！”莫小木不敢再往下说，怕她又生气了哭鼻子。他还想说的是，那要是看到霹雷闪电呢？就叫霹雷或者叫闪电？闪电这两个字，让他想起了班里男生刚学会的新词儿，牛闪闪。说着话两个人已经走到石河底。他们下去的这一段石河底是有水的，很浅，漫不过高大的鹅卵石。

　　有水就有鱼，成群结队的小鱼在鹅卵石之间的淙淙水中游，两个人甩鞋子，在水里捉小鱼玩，玩了一会儿郑小雨忽然蹲下不动了，莫小木奇怪的问她：“咋了你，怎么不玩了？”“你转过脸去，我要。”

　　＊＊＊原来是要撒，那还用转过脸去呀？桃花峪的男女在洗澡的时候一点不避讳，谁把谁的身体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平时也就没有太多忌，有时候女的看见男的在坡上路边撒，熟悉的开得起玩笑的，还会捡一个石子儿，弹男的出来的半个股，不过在学校里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