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商家们因为惠美平时做人成功，都能体谅她，能把货品载回仓库存放的就载回去，没办法冷冻处理的，则另外再想办法给其他店家消化。

　　伙计们发现没有开店，也纷纷打电话来询问。湘婷这才明白，这个女人撑起了多少人的生活，不为她觉得不舍。

　　一头糟糟、看起来很久没进发廊整理的头发、一张没有好好保养的脸、一双糙得不像是女人的双手，这个女人长年忙着工作，白白浪费了这副好身材原本可以为自己带来的丰富滋润。

　　撑着虚弱的身体，惠美心想只是最近事情多、吃得随便，导致营养不良，医生却还要她去好几管血做检查，还要吊一袋点滴，觉得很麻烦。

　　但是吊完这袋点滴后，精神恢复了不少，至少比之前这几个小时要有活力。回到侦信社，惠美付了委托的尾款给湘婷，拎着那袋调查结果，尽管湘婷与金凤一再表示担心与劝阻。

　　但还是执意开着自己的货卡回去。这个时候，刚好上门的空仔，为这个僵持不下的场面解了围，虽然这间侦信社以女侦探为号召，事实上有些事情还是要靠空仔这样的男人处理。

　　空仔平时以自由记者的身份做掩护，同时又是帮派分子，游走在黑白两道间，靠着挖掘到的各种政商名、警政律政消息来从中牟利。

　　平看起来斯文的他，剪着清的小平头，戴着一副金框眼镜，但是一旦抓到哪个名人的把柄，便会出凶恶的本，狠狠敲对方一笔。“怎么啦？”“空仔！你看看她，身体都这样了还说要自己开车回去，我不放心啊！”“啊！这样真的不好！小姐，不如我来帮你开吧？”湘婷送客时还特别叮嘱惠美，说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再找她，不要客气，惠美只觉得没事还是不要再来这种地方比较好。

　　湘婷诚恳地握住自己的双手，但是那神情总让她觉得不自在。一直要到后来，惠美才知道，湘婷的脸是整形没做好，所以表情常常显得不太自然。

　　（今天是绝对没办法了，但是明天不管怎样一定要开店才行。）回程的路上，惠美还要空仔绕去市场，她要跟几间合作的批发商道歉，围成一圈的众人却都连忙要她保重身体，所谓“赚钱有数，性命要顾”

　　但是自认劳碌命的惠美并没有回家休息，还是要空仔载她去店里，虽然今天没有营业，但是厨房那锅卤汁要经常注意各种变化，以免影响了口味。惠美开了中火，重新把卤汁加温，又放了几包请中药行调配的卤包下去调味。

　　这卤包配方是惠美的养母交给她的，比其他嫁妆都还要受用。靠着这独家口味，卤出来的、猪、豆干，惠美的自助餐店才顺利养出了忠实的客群。

　　傻呼呼的惠美不明白这卤包配方的价值所在，已经过世的养母也许早就看出这点，所以才将卤包的配方写成一张，卤汁的调配方法写成另外一张，虽然不少人私下跟惠美往来的中药行探听，但是用一样的卤包，却做不出一样风味的菜。

　　“小姐！你这锅怎么这么香啊？”空仔在后门外完菸，被香气吸引，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走进惠美的厨房。

　　“要吃吃看吗？”“好啊！当然要！”惠美夹起几块豆干与豆皮，切成小段，没多加其他佐料，就这样直接装盘端上桌。“这…这豆干怎么可以卤得这么入味啊？小姐你手艺不错喔！”“没有啦！而且我都几岁了，你还叫我小姐。”

　　“不然呢？”“还是叫我惠美好了。”“喔！惠美。我‘空仔’啦！”那时候惠美还不知道，委托湘婷调查丈夫下落这件事，主要还是空仔在背后运用人脉与眼线，才找到线索，第一印象只觉得空仔这个人还算风趣，也有风度。

　　空仔离开前，惠美又包了一袋卤味让他带走，空仔大笑说今晚不愁没有下酒菜了，又说以后要常来光顾惠美这家店。顾着炉火，额头上又冒出了大滴汗珠。已经一天多没洗澡的惠美，觉得全身黏腻不舒服，便想上二楼洗个澡。

　　这栋二楼也是惠美跟着店面一起买下的，之前重新隔间过，想出租给学生，只是一楼的油烟味，使得这层楼经常弥漫着不好闻的气息，也让三楼住户、左邻右舍不时来跟惠美抗议，环境并不算好，再加上近年来学生数量减少，所以虽然房租便宜。

　　但是四间房间只有一个房客。惠美索就拿其中一间当成自己的休息室，可以在午餐与晚餐之间的空档，小睡一下。

　　后来因为家里经常只剩她一个人，反而更常在这里过夜，心想一早起来采买也省了一段路，比较方便，而且，家里的浴室，设备也不如这里的又新又好。

　　惠美特别喜欢这间装的SPA淋浴柱，强劲的水冲在身上很舒服，她特意挪动位置，好让水可以往头，从中得到快，也因此得到放松。惠美回想起了那场梦。玉嬿是让惠美初尝爱美好滋味的人，最亲密的手帕。惠美原本已经忘记，但是因为那场梦又想起来了。

　　国二那年第一次段考前的周末，到玉嬿家里，在她房间K书，因为两人的成绩都不是很好，能够死背的记不得，需要理解的不懂。

　　最后还是嘻笑打闹了起来，玉嬿突然吻上了惠美，接吻那种甜甜的感觉让惠美很喜欢，也吻了回去，来回亲吻几次后，两人的舌头开始勾，紧抱住彼此。房里虽然开了冷气，可是惠美觉得好热，玉嬿想掉惠美的衣服，惠美一开始有点抗拒。

　　但还是在玉嬿的笑容魅惑下，被她掀开了上衣，出穿着白色内衣的上半身。惠美于是也起了玉嬿的衣服，发现玉嬿身上穿的是一件与青涩年少感觉不搭的黑色蕾丝内衣。

　　玉嬿从后面抱住了惠美，隔着内衣轻轻抠惠美的头，从那两点不停传来愉悦的刺，惠美紧紧闭着双眼，憋着不敢发出舒服的哼声。那一刻，惠美发现了，那对头是自己的强烈感带。惠美侧着头，伸出舌头，着玉嬿的耳朵，玉嬿先是发出几声急促的息，接着就呻叫了起来。

　　惠美怕玉嬿的声音太大，轻碰了玉嬿的嘴，玉嬿却忘情地起惠美的手指。“玉嬿…玉嬿…”藉着水声的掩饰，惠美在浴室里用左手玩右，右手伸到里，回忆那天与玉嬿之间的情。

　　“阿姨，你回来了啊？还好吗？”平常如果秀真回来，惠美会听到大门沉重的关门声，或许是刚刚太陶醉了，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啊！对！我没事！”

　　像是做坏事被抓到一样，惠美不脸通红，深怕刚刚的喊叫被秀真听到。惠美随手抓了大浴巾围住身体，便打开门想跟秀真打招呼，没想到门外站的除了秀真，还有秀真交往没多久的男朋友景祥，吓得立即把门关上。

　　“啊！对不起！”“阿姨！没事啦！景祥，你先去开门。”秀真把房间钥匙递给景祥，左手拎着那双黑色漆皮高跟鞋。秀真在这里住了快要三年，是附近的大学生，之前就在惠美的自助餐厅打工，是个体贴的女生。

　　身上的套装虽然是在outlet买的，却还是要花不少钱，惠美知道了，便藉着生日礼物的名义，送了那双高跟鞋给秀真，所以秀真非常珍惜爱护那双鞋，每天回来都要再花一点时间细心保养。

　　“刚刚在楼下听到郭姐说阿姨昏倒了，所以今天店里休息一天，我都快吓死了！”“我没事啦！你不要担心。”

　　看到秀真这么担心自己，惠美觉得这女孩比起自己的亲女儿还要亲，可惜再过阵子，等到这孩子一毕业，就要离开这里了，觉得很不舍。洗完澡，惠美回到自己房间，虽然是用水泥隔间。

　　但是隔壁传来的叫与碰撞声，隐隐约约还是听得见，惠美虽然觉得有点尴尬，却又羡慕秀真这女孩可以这么享受爱，一边用浴巾擦干头发，一边好奇隔壁的状况。

　　直到听见景祥的低吼，再等到小俩口走进浴室，惠美才敢打开那台女儿嫌弃规格过时、留在家里的笔电，戴起在后火车站买的舞会面具，进到那个网路聊天室里。叮咚！叮咚！叮咚！“薄情女”一上线，不分老友还是陌生人，便不停传来问候的讯息或图示，瞬间淹没了画面。

　　＊＊＊惠美原本是个电脑白痴，当初是邻居太太们起哄说要一起去报名社区大学的课程，才去上了电脑课，学会中文打字，用手机跟女儿、女婿联系，就可以用时下流行的LINE传讯息。

　　不过惠美有些字不知道怎么拼注音，所以偶尔会打出一些还要人猜个老半天的句子来。这个聊天室网站入口，当初就留在女儿的电脑桌面上，惠美好奇点进去之后，发现里头随时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在线上，虽然天南地北的话题都有人聊。

　　但是绝大部分的男私下传来的讯息都不离爱话题，惠美一开始觉得很困扰，但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样的人本，而且这里可以用语音，对于打字速度还是很慢的惠美来说很方便。

　　“薄情女”惠美平时都在深夜才上线，今天因为人不舒服、没有开店的缘故，才刚要晚上六点就现身，几个线上老友纷纷问起，惠美只好说是今天提早下班，其中一位“小小瑜”在平时惠美上线时已经得只剩内衣，是这个聊天室频道的名花，镜头看过去可以看到“小小瑜”房间有钢管，网友很喜欢她的钢管舞。

　　但是这个时候“小小瑜”却还穿得很保守，惠美一度没认出她来。“小小瑜”最爱跟男网友“耗呆”斗嘴，大家也乐得看这两人一来一往，可说这个频道要是没有“小小瑜”、“耗呆”在炒热气氛，就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

　　惠美当初也是被室长“耗呆”拉进来这个频道的，详细过程已经记不得了，可是惠美一见到这频道里有开视讯的男男女女，很多人都衣不蔽体时，吓了好大一跳。的女网友通常都会像“小小瑜”这样，戴上舞会面具，男当中也不乏戴着面具的“耗呆”就是这样，戴着摔角选手的虎头造型面具。

　　但是更多男人不在意，或许是刻意藉着展现外貌，来吸引对象。“薄情女”惠美很保守“耗呆”等网友多次鼓噪要她打开视讯，她都没有答应，显示的个人图示一直是那张可能以前女儿用的风景照，一直要到后来“小小瑜”说了重话：“薄情女姐姐不开讯，我以后也不想开讯了！”

　　惠美觉得骑虎难下，才去买了面具，打开视讯，但是依旧死守衣着的防线。打开视讯那一刻，大家都夸“薄情女”的脸型很美、眼睛漂亮、形也感，惠美被这样称赞，觉得很开心，就不知道其实每个女网友被这样闹着打开视讯后，男网友都同样这套说词。

　　惠美跟网友聊了一下，就下楼拿了冰箱里的剩饭，做了盘炒饭当晚餐。吃了医院给的药之后，惠美整个人变得比较放松、想睡，可是惠美不想这么早睡，就回去房间继续开着聊天室，这时候“小小瑜”正在推销新一档的这批高弹力丝袜。

　　“小小瑜”其实是“耗呆”请来的助手“耗呆”负责去找可以兜售给网友的商品“小小瑜”负责吸引网友购买，就这样从中获利。两人在聊天室里卖过各式各样的商品，像是汽车水箱、厨房调理机、唱片甚至是情趣玩具。

　　“小小瑜”卖“手机遥控跳蛋”那次“耗呆”在远端用手机App控制跳蛋的震动频率与强度，虽然视讯镜头还是停在“小小瑜”的上半身，但是男网友看着“小小瑜”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奇大叫，要“耗呆”不要闹她，转为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