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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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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论很快就出来了。据公安部门汇报,白色桑塔纳是辆出租黑车。车主没想到租车人会如此行凶,事发后向公安机关报了案,提供了凶手的逃匿线索。当夜12时,凶手在省城城乡接合部一家私人小旅馆落网。凶手待说,他是在讨债未果的情况下才被迫杀人的。他和委托他的老板有正式协议:帮老板讨回2000万元投资理财款,即能分得300万元提成,若讨不回钱,就将李成文做掉,做掉的报酬是100万元。

  公安厅刘厅长在电话里说:“…赵省长,这个凶手还委屈哩,一再强调,他其实也不愿这么干!他是在赚不到那300万元的情况下,才被迫赚这100万的!”

  李成文的血案既然和崔小柔、许克明无关,自然也就和钱惠人没关系了。

  然而,放下电话,赵安邦脸色仍然很难看“血案和老钱无关,但绿色田园的严重问题,崔小柔、许克明的外逃和钱惠人有关!这个钱市长,我看是疯掉了!”

  孙鲁生说:“赵省长,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带着材料直接向华北同志汇报?”

  赵安邦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摇起了头“再给老钱一个机会吧!”说罢,拨通了裴一弘家的电话,将绿色田园的问题和崔小柔、许克明的情况说了一下,郑重提出,要在明天上午和钱惠人最后谈一次话,劝导钱惠人主动待自己的问题。

  得知李成文在省城巴黎酒店和孙鲁生见面时被杀,许克明卷走伟业国际的融资款逃往欧洲,钱惠人惊呆了。他没逃,逃也逃不了,他现在要做的是清情况,拿出紧急应对方案。

  于是,上网找到崔小柔之后,钱惠人马上将一连串问题提了出来:“小柔,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谁杀了李成文?你和许克明为什么不把融资款交给他?”

  崔小柔回道:“具体情况不详,事情发生时我已在境外,许克明来电话说,和李成文一直联系不上!李成文的死肯定与我们没关系,应该是债主债所致!”

  钱惠人不相信“是联系不上,还是没联系?许克明怎么把4000万元搞走了?”

  崔小柔回道:“是我的安排,这笔资金没理由放弃,资本市场的残酷你知道,尤其是我们已亡命天涯,就更需要重新创业的资本,尽管我并不愿这样做!”

  钱惠人击打着键盘“你就没考虑我的处境吗?就没想想,我将如何面对?”

  崔小柔回道:“你和我说过,这不过是又一次违规而已,况且我们有手续!”

  下了网,钱惠人想了想,给白原崴挂了一个电话,拨通就问:“白总,有个情况你知道不知道?绿色田园出事了!许克明和崔小柔一前一后都逃到境外去了!”

  白原崴骂骂咧咧发起了牢“钱市长,情况我刚知道!你说说这他妈叫什么事?我一辈子猎雁啊,到头来竟被两只小雁啄了眼!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钱惠人心如麻,下意识中也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后来,郁郁挂上了电话。

  天亮之后,电话惊心动魄地响了起来:赵安邦请他到省政府办公室谈话…47赵安邦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钱惠人,沉默了好半天才说:“老钱,是不是和你进行这次谈话,我考虑了很久,一直想和你谈,又觉得不好谈,因此才拖到今天!为了能谈出点效果,我做了一些准备,昨夜还看了一夜材料,彻夜未眠啊!”赵安邦继续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可能有些感情因素,但总的来说是基于对你的信任和肯定!我是看着你从文山刘集镇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知道你的工作能力和水平,你对我们汉江省的改革开放是有过贡献的,对宁川的贡献就很大!”

  钱惠人摆了摆手“老领导,今天我也实话实说:我在宁川贡献不小,可造下的罪孽也很大!”

  赵安邦勉强笑了笑“老钱,你们当真执行了?白原崴和伟业控股的要约收购操作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关键时候突然冒出了文山钢铁的国有资产失问题?你怎么在这种节骨眼上发现了?还有打到绿色田园的那4000万元,又是怎么回事啊?”

  钱惠人一脸诚恳“赵省长,你既然这么认真,那可以找石亚南和白原崴了解,看我是不是真的又违了什么规!文山钢铁国有资产失是事实,只是发现得晚了一些,至于打给绿色田园的4000万元,是企业之间的业务来往,我不是太清楚!”

  赵安邦这时已预感到这场谈话将十分艰难,可仍坚持谈了下去“老钱,如果仅仅是违规操作,出发点是为了工作,那是犯错误;如果以违规操作做掩护,为了足自己贪婪的私,利用手上的权力为自己牟取暴利,那可就是违法犯罪啊!”钱惠人竟然无动于衷,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质完全不同嘛!”

  赵安邦一声叹息,把话挑明了“那么我请问,你为什么这么贪婪呢?”

  钱惠人一副吃惊的样子“贪婪?赵省长,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赵安邦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你非要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1998年,你怎么挪用3亿元资金为许克明和你老婆崔小柔收购绿色田园的?嗣后是谁实际控制着这家上市公司,不断从上市公司提款自肥?又是谁和某私募基金联手做庄,利用政府的内幕消息操纵股价?事情败后,崔小柔、许克明怎么逃得这么及时?临逃还把伟业国际4000万元融资款卷走了!”

  赵安邦脸讥讽“钱惠人,你真那么清白吗?挪用3亿元公款的历史事实,我们先摆在一边,现在探讨一下另一个事实:对崔小柔和许克明操纵绿色田园,长期从事经济犯罪活动的严重情节,你又该怎么解释?你总不会说自己不知道吧?”

  钱惠人似乎被击中了要害,怔了一下,承认说:“赵省长,在这件事上我有责任,我糊涂啊,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人,被他们深深套住了,真是悔青了肠子!”

  赵安邦意味深长道:“知道后悔就好,那就说说吧,你是怎么被套住的?”

  钱惠人“老领导,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我是在昨天许克明卷走伟业国际的4000万元后才发现这里有问题!我和崔小柔离婚,是另外的原因,我无意中发现了她和许克明同居苟合!”停了一下,很伤感地说“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崔小柔,我调离宁川后,夫分居两地,给许克明带来了足的机会!”

  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狡辩,赵安邦真不知该说啥才好。

  钱惠人坐在沙发上没动,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安邦“老领导,只要你别抓住不放,事情就坏不到哪里去,我会和省委、省纪委说清楚的!他们只要经过调查了解就会发现,我和你说的这些全是事实,我现有的个人财产决没超过合理范围!”

  赵安邦嘲讽说:“那是,你的财产全被崔小柔卷走了嘛,你也是受害者!”

  钱惠人号啕大哭起来,哭得伤心“那…那你…你们毙我好了…”

  不料,钱惠人走到门口却站住了,回转身说:“赵省长,也许我走出你办公室的门就不那么自由了,所以,想最后求你一件事,办得到你办,办不到就算了。”钱惠人红着眼圈说:“孙萍萍和盼盼母女今天从深圳飞省城,飞机上午到。”

  赵安邦明白了“要去接机?好,如果你接不了,我派办公室主任去接。”

  钱惠人苦涩地道:“不但是接机,当晚还有一个婚礼酒宴,在巴黎酒店!”

  这个悲喜加的夜晚,伤感的气氛却被极力掩饰着。酒店顶楼最豪华的宴会厅张灯结彩,门的屏风上装饰着金色的喜字。钱惠人和孙萍萍身佩大红花,双双侍立在屏风旁,含笑客。盼盼“叔叔、阿姨”地叫着,甜甜地笑着,门里门外忙着给他们这些来宾散发喜糖,脸上曾有过的那种和年龄不相称

  的忧郁彻底消失了。

  参加这场特殊婚宴的客人全是当年和钱惠人一起共过事的领导和同事。于华北竟也在开席前主动赶来了,这让大家都感到很意外。于华北还带来了一份精美贺礼,是一幅裱好的汉画拓片“齐眉举案”图。

  从洗手间出来,正见着于华北站在走廊上,用手机打电话。赵安邦估计于华北是在和办案同志安排隔离钱惠人的事。上午和钱惠人进行过那场无效的谈话后,他就将钱惠人的材料全移交给了于华北,于华北说了,婚宴结束后要将钱惠人带走。省委常委会召开的前一天,赵安邦轻车简从到宁川来了一趟。来得很突然,专车已进入宁川城区了,赵安邦的警卫秘书才把电话打过来。王汝成中断正开着的书记办公会,带着几个副书记下楼去,刚到门厅,便见着赵安邦从专车中走出来。

  王汝成脸带笑,抢上前去问:“安邦省长,你咋对我也搞起突然袭击了?”

  赵安邦绷着脸,不冷不热地说:“什么突然袭击,我来看望一下池大姐!”

  王汝成苦起了脸“安邦省长,池大姐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该做的工作我全做了!我亲自安排机关行政事务管理局张局长办的,给大姐在新落成的莲花小区分了套三居室的廉租公房,还在小区内帮她租了个100多平方米的门面,让她守在家门口开个小型超市,这既不违反大政策,又照顾了她的生活,可她就不接受嘛!”

  赵安邦说:“那就没办法了?就看着池大姐在农民的出租屋收废品?我们于心何安,于心何忍啊!”王汝成想了想,觉得坐出租车也不是太合适,遂建议道:“安邦省长,我看我们还是开车去吧,可以把车停得远一些嘛,这不至于太招摇,也比较安全!”

  赵安邦同意了。赶到池雪的出租屋时,正见着池雪糟糟的小院门口忙活。一个民工模样的年轻人刚把一麻袋酒瓶放下拿出来,让池雪过数。池雪低着头蹲在水泥地上,一五一十地数酒瓶,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一行高官的到来,继续做着自己的这份废品收购生意。

  这期间,赵安邦和小伙子攀谈了一下,这才知道小伙子竟是一位来自文山自谋出路的副镇长!

  小伙子发牢说:“赵省长,我们文山市委干得太绝了,这种事从没有过!”

  这时,池雪将一叠脏兮兮的零钱递给了那位小伙子“小王,你数数!”

  赵安邦待小伙子出了门才动情地说:“池大姐,你这个摊子我看也得收了!汝成安排得很好嘛,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一定要出汝成和我的洋相啊?这不好吧?”

  池雪朗地笑道:“安邦,看你说的!谁要出你和汝成的洋相啊?我是自愿的,真的!就算不替小亮这孽子退赃还钱,我也不想在机关宿舍院里呆下去了,那里闷死人了!”

  这时,一个中学教师模样的人来卖报纸,池雪又乐呵呵地忙着收起了报纸。

  他和赵安邦这才带着随行人员告辞了,池雪也没送,那份坦让人吃惊。

  虽在共和道上比邻而居,裴一弘和赵安邦却很少相互走动,有事不是在办公室谈,就是在电话里谈,双方家人也没多少来往。

  常委会召开前的那个晚上,裴一弘本想在电话里和赵安邦通通气,不料,刚说了没几句,赵安邦就把他的话头打断了,说,老裴,咱们还是当面谈吧,不行就去你办公室!裴一弘看看表,已经快10点了,便破例道,算了,这么晚了,干脆到你家谈吧。披着初秋的月走到共和道八号门前时,赵安邦已站在门口了。

  进门坐下,又闲聊了几句,就谈起了工作。根据以往的经验,通气应该从立场一致的共同点开始。裴一弘便先说了说省委组织部关于公开选拔文山新市长的方案,说是选拔范围已圈定在南部发达地区和省直机关,目的就是保持省委对文山班子政策的连续

  赵安邦赞同说:“对,钱惠人垮了,并不等于说我们以往的用人决策错了!”

  裴一弘道:“也许还真有人怀疑我们用错了人哩!安邦,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吧?省作家协会组书记田封义和监察厅副厅长马达都来报名参加选拔了!”

  赵安邦很意外“哦?他们报名?他们全是从文山调离的啊,这才半年嘛!”

  裴一弘就着这个话题,不动声地说了下去“安邦,也别想得太多,田封义是不是得到了老于的支持我不知道,马达肯定不是这个情况!前阵子,老于向我提了个建议:派这个马达到伟业国际做委书记,我想了一下,倒觉得可以考虑!”

  赵安邦差点没跳起来“什么?什么?你大班长咋也跟着闹起翻案了?!”

  裴一弘一怔,做了个手势“哎,安邦,给我打住,打住,这话出格了!”

  赵安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郁郁道:“我也是在你面前随便说说!”

  裴一弘又劝“老于派马达去伟业国际的建议也是好意,还是对你关心嘛,谁敢保证伟业国际和白原崴今后不出事?你敢保证?这些年出事的大款少了吗?”

  赵安邦说:“别考虑了,也公开选拔吧,选个既懂经济又有头脑的人上来!”

  裴一弘眼睛一亮“好,这主意好,最终考评时可以请白原崴一起参加嘛!”

  就说到这里,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深更半夜打电话过来的竟是白原崴!

  放下电话,赵安邦手一摊“老裴,事情又起变化了,白原崴不愿放弃对伟业国际的绝对控股权,提出一个我们没想到的新建议:将他们新伟投资旗下的平州港项目整合重组后并入伟业国际,以取得对伟业国际的绝对控股权。于华北看着面前的材料,神定气闲地汇报起来。汇报的全是钱惠人的问题。从当年炒恒生期指白原崴送给钱惠人的那块劳力士表,一直谈到今天他老婆崔小柔对绿色田园的操纵。汇报到最后,于华北激动起来,赵安邦本能地预感到自己要被拉出来示众。

  果然于华北发起了感慨“同志们,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和有关部门盯了十几年没抓住的一个狡猾对手,让安邦同志抓住了!安邦实在了不起,对钱惠人不包不护,该大义灭亲时就大义灭亲,真让我口服心服啊!”赵安邦笑道:“华北同志,你表扬错了吧?钱惠人算我哪门子亲人?”

  裴一弘微笑着接过话头“安邦、老于,事实证明你们都是过得硬的!”

  赵安邦又接上来说,看似替于华北开,实则另有所指“不过在钱惠人问题上也不能怪于华北同志!不是他硬追了这十几年,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好结果嘛!”

  一弘这才表态说:“我看安邦没做错什么!以股权奖励的方法把伟业国际的产权难点解决了!这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和同志们通报一个新情况:现在白原崴要将平州港组入伟业国际了,伟业国际的资产总量接近400亿元,比接收前做得更大了!安邦同志说得好,这段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历史,是在我们这代共产人领导下创造的历史,我们不能否定自己的历史!有腐败当然要反,但必须充分肯定改革开放的历史成就!这场已历时25年的改革开放,实际上是民族复兴的伟大革命!为完成1949年的那场新民主主义革命,我们的前辈先烈在血泊中奋斗了28年,付出了1000多万人的代价。而完成改革开放这场革命,我们又付了多少代价呢?应该说还是很小嘛!”

  …

  关于钱惠人处理问题的省委常委会开过没多久,马达找到了共和道8号。

  马达说:“赵省长,我在文山跌倒,还得从文山爬起来!我觉得我还是有优势的:我在文山干了这么多年常务副市长,对文山的情况比较熟悉,也知道症结在哪里,又有石亚南搭班子,我还是有信心的!”

  赵安邦漠然道:“你毕竟53岁了,年龄偏大…”

  马达说:“组织部定的年龄上限就是53岁,我的年龄还在规定之内!”

  赵安邦道:“如果选拔过程超过3个月,你就54岁了,那就超龄了!”

  马达说:“那你们别把上限定在53岁啊,田封义比我大一个月也报了!”

  这时身后响起了夫人刘的声音“安邦,电话,省政府值班室的!”

  进了客厅,接了省政府值班室的电话才知道:今年第四号台风已在宁川沿海登陆,尽管事先做了防灾准备,仍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台风来势极为凶猛,中心风力高达10.8级,引发了强烈海啸。停在宁川海港里的船舶被抛上了岸,高线也被刮断了…

  放下电话没一会儿工夫,金副省长和司机到了,赵安邦上了车,连夜去宁川。

  专车穿越夜幕,一路往宁川赶时,石亚南又把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说是碰到了大麻烦,文山四大国有银行今天突然停止了对文山所有企事业单位的贷款。

  石亚南在电话里直叫:“赵省长,你说这让我怎么办啊?这帮钱贩子老嚷嚷要跳楼,结果一个没跳,现在倒我跳楼了,你们省政府就准备给我开追悼会吧!”

  这是意料中的事,你这么大规模破产逃债,省政府下了紧急叫停文件都没起到多少实际作用,四大国有银行岂能听之任之?这个石亚南,胆子也太大了,在违规操作上,简直就是另一个钱惠人!由此看来,改革过程中形成的原罪决不仅仅存在于少数同志身上,目前在位的一批干部都有类似问题,其中包括不少优秀干部。

  石亚南还在叫:“赵省长,这种时候您得给我们撑啊,可别真让我跳楼!”

  赵安邦没好气地说:“石亚南,你别吓唬我!真想跳楼你就去跳,但我劝你先别急着跳,活要活个清白,死也得死个明白,先想想你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的一次次提醒你当耳旁风,下了个45号文件等于零,你这软谁撑得起来?!”

  合上手机,赵安邦想,过去的都没有过去,今天的一切都是历史的延续。历史是含泪带血呼啸前行的火车头,巨大的惯性作用力不是哪个人的善良愿望可以改变的,改变和创造历史需要不断注入新的动力,当然还要有与时俱进的新思维。

  不容置疑,经过二十五年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这个国家已发生了令世界惊异的巨变。巨变后的中国面对着一个全新的有待创造的未来,也面对着许多问题和难题。各阶层、各利益集团的利益诉求已变得大不相同。财富总量的增加并不能自动消解益尖锐复杂的社会矛盾。这些矛盾的解决过程也伴随着风险,既需要执政者和社会各阶层、各利益集团及全体人民的相互宽容和理解,更需要一个民族的创造智慧。二十五年改革开放的实践已经证明,这个雄踞东方的伟大民族充了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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