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不知何时探进了窗內,袁至磊头痛裂,像是被无数的槌子无情地敲打著,他扶著头,颤巍巍地起⾝坐在沿。
“该死!”他咒了声。
昨夜他几乎没有深沉的睡去,只是清浅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反覆覆的不知过了多久才稍微小睡一下。
他的生活一直是相当有规律的;每天准时上班、加班、回家,把自己累得半死,然后再狠狠地将自己甩在上好好睡它一觉,隔天再重复著相同的生活步调。
一直以来,他认为男人应以事业为重,从来没有余暇去分心谈什么风花雪月,他认为情啊,爱啊,只不过是蛊惑人心、影响视听、无聊至极的鬼玩意儿。那些是少男少女思舂期时贺尔蒙分泌失调所致,那一套爱情论调并不适合他,更甭谈他会掉进那惑人心的美丽陷阱;毕竟,他不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发了情似的到处散播爱。
他拖著仿佛已被榨⼲的⾝躯去推开窗子,一道金光刺眼地闪⼊。
他又低咒了声:“该死!连太都跟我作对。”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迅速换好⾐服,盥洗完后,急奔下楼。
***
这真是非常凄惨又伤⾝的苦差事。她何必天未亮就起,像小媳妇般打扫庭院?他当真以为他的恩情比天⾼、比海深,还是他信奉“待人为快乐之本”的理论?
阿敏活脫像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灰”姑娘,此刻正认命的又擦、又洗、又刷的整理这几近五百坪的房子。这些差事比要了她的命还要令她难受,如果要她选择,她宁愿一刀抹脖子下去还死得痛快点。
她伸直,放眼望去哇嚷!这个人的⾐服清洗出来可以开一家男装店了。看看时钟,是该给那“种马”做饲料的时候了。
要怎么侍候他呢?她真想在他的每一道菜里面放几粒老鼠药,一劳永逸的毒死他,免得边害人间。
油锅一热,她打了一个蛋下去,犹豫著,是要用煎的?还是用炒的?只见她拿了一大把盐巴,全数洒了下去,然后像在煎蛋又像在炒蛋的上下其手。待一团像木炭的东西放在桌上,她又跑去加盐、加醋、加酱油…反正能加的都加了,再放上几片烤焦了的吐司和一碗如法炮制的罗宋汤。
她用力地闻了闻。“哇…好香!真是⾊香味俱全。”她又作势摆好餐巾,狡猾地想:等一下包准让你吃得乐歪。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她连忙恭敬的肃立在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早安!‘猿’先生,奴婢已为您打扫完这房子,早餐也给您热腾腾的摆在餐桌上了。”最后一句她特别強调地说。
袁至磊不著痕迹地打量著她,瞧见她因打扫这偌大的房子而略显出的倦容,他歉疚的想说一些夸赞她的话,不料,挤到嘴边的却是…
“看不出你还是个‘闲’‘凉’⺟嘛!”
阿敏对他的嘲笑无动于表,跟这只猩猩吵架有失格调,再说待会就够他受的了。
她欠了欠⾝子,依旧是那冷淡的口吻。“‘猿’先生,早餐快凉了,请慢用,我还有活儿得做。”
“一起过来吃吧!”他朝她倚近了⾝,想拉近他俩的距离。
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脸上写著“保持距离,以策全安”
“请慢用。”说完,她转⾝冲出餐厅,冲出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她无法在他那样对她之后仍嘻⽪笑脸。
他在她冲出餐厅之前说了一句话:“换好⾐服之后,我带你去公司。”
过了大约三分钟,她在台上听到一声⾜以震破玻璃的吼叫声”然后她仰头大笑,这一笑让她多出三条⾜以夹死苍蝇的笑纹,她开心的换好⾐服,等不及要看他的表情。
***
从下了楼梯看到原封未动的早餐!然后出了家门坐上地的车,这一路上他一直是那副晚娘面孔,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说话没关系!只要不把她轰成炮灰便成。
“‘猿’先生,小女子厨艺不精,恳请您批评指教。”她扬扬眉,边带抹得意的微笑。
显然地,她还是不承认自己的错,就算拼著被揍的可能,她还是得硬撑场面;反正她就是拉不下脸,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笔帐还有得算咧!待心意一决,阿敏下了车!尾随在袁至磊⾝后。
她不抬头则已,一抬头即当场楞住了。
她正站在一栋巨型商业办公大楼前,由下往上看,起码有二十层楼⾼,怎么看怎么吓人。也许她是土包子,对未知事物总处于奋兴状态,见这一宏伟、屹立不摇的建筑物匾立在眼前,那无法抹灭的雄伟气势,简直教她傻了眼。
从一下车到现在,她的精神持续受到震惊,连⽇来的惊喜,她心脏早已不胜负荷;现在,她软了脚,害怕再往前走去,害怕那一股陌生的恐惧会呑噬了她。谁教她谁不好抢,偏偏瞪眼的去抢一个待狂,动不动就拿报恩来要胁她,枉费地努力的为非作歹,要让他看不起她,进而鄙弃她;但,总是事与愿违。
她追上他脚步,拦在他前头。
“你…难不成要我在这工作?”她不相信地问。
“没错!虽然收养你这赔钱货算我倒楣,但我还是怜悯你的包你吃、包你住,你总该回馈一下。”他満心以为她会感得痛哭流涕。
“可是,你昨晚说得那么暧昧…”敢情是她误会他?
“正人君子的我顶天立地,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伤天害理的事我绝不可能做。我可是诚实纳税、奉公守法的好国民;再说,我没用过的东西,别人怎么可以先用?”
“你话中有话?”阿敏不満地质问,他竟当她像⽇常用品!
表面上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但骨子里却是道道地地的禽兽。“⾐冠禽兽”就是他的正字标志,真是专为地设立的形容词。
袁至磊不理她,步上阶梯,伸手推开了旋转的玻璃门。
这一路上走来,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瞅著她看。她不明⽩,她又不是外太空来的火星人,为什么得接受这像捉贼的眼神?莫名其妙!
直到她走进了旋转门不知如何出来,袁至磊好心的把她“提”了出来时,她才明⽩。原来出那又妒又羡的眼光全是女,上至小女孩,下至欧巴桑均对她行“注目”礼,她怀疑地侧著头瞄他,难道他这么“老少咸宜”?
“你再这么礁下去,我就当做你要引勾我,引我犯罪。”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他走进电梯的?好像是被他“提”进来的。难怪他敢这么说,这一路上十楼来,不见半个公司员工搭乘这电梯,难不成他不准员工乘电梯,只准爬楼梯?
电梯门一开,对面的电梯门正巧也开了,她看到另一部电梯里的人挤得⽔怈不通,稍微有常识的人一想即知,这一部是袁至磊的“专用电梯”
他领著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长廊!穿过一间又一间的办公室,像训练一只导盲⽝般的说著:“A栋是商业大褛,B栋是企业大楼。现在你所处的地方是A栋,正是我管辖的范围;B栋是各部门菁英⼲部开会聚集、商讨大事的所在。平常时候,你只要坚守岗位,不给我惹⿇烦就够了。”
放眼望去,那办公室的格局是相当井然有序的。它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员工的工作室,只见那一处一处小隔间的小工作室,像宮一样,搞不好走得进去还走不出来呢,另一部分便是立独成问的大办公室,看得出来是总经理室,各个角落空位不是放险保箱就是放置公文柜,几乎没有闲置的杂物,有的只是尽头的一小间厨房,里边摆満各种提神醒脑的饮料,口味全是清一⾊的清淡。
袁至磊最忌员工的⾝上有烟味、酒臭的,所以上班时间他严噤员工菗烟、喝酒、嚼口香糖、⾼谈阔论…反正只要是影响工作效率的事,他一概噤止,因为他要求严格,迅速、整齐、确实是他对员工的基本三大要求。
这一楼的人怎么全像是没了生气般的死气沉沉?他们会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谁教他们的上司生就一张不哭不笑没表情的扑克脸,要她在这里坐上十分钟,无疑是要她闷死。忽然,她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就像班长看到老师走进教室喊起立一样,只不过“老师”换成了“总经理”!
只见十几个员工训练有素的直地站在座位上,恭敬的说:“总经理早。”
“嗯,忙你们的。”他连笑也不笑。
他将她带至刚刚喊“起立”的“班长”面前,用著公式化的商业口吻说:“小马,她是新进来的小妹…阿敏,替我安排安排。”他转过来对著她说:“阿敏,他是我的秘书…马少?。”
简单的介绍完后,他放心的拍拍那马少?的肩,头也不回的走进他的办公室,然后随著那拔背影消失在门口处,几双紧系在袁至磊⾝上的眼光才回到她们的工作上。阿敏忿忿地想:哼!他才是影响她们工作效率的祸源!应该扫除这扰民心的沙猪!
“你好!阿敏姐小,我是马少?。”马少?礼貌地伸出手。
看这位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就觉得面善,阿敏不噤对他略生好感。
因为一段因缘巧合,他认识了袁至磊,现在想来当时情景,还令他想发笑…
他和袁至磊就读的大学是一所明星学校,莘莘学子们为了这所“A大”的热门科系…经济系,伤脑伤⾝的挤破了头,只为了进那道窄门。
“A大”的风云人物…才子型的袁至磊,除了拥有“经济奇才”这响当当的头衔之外,还是全校女孩子们票选得票最⾼、登记第一号的⽩马王子,光是那些追求者就多得排到太平洋去。袁至磊只是对于追求者一贯地以温和又不失礼貌的态度与她们保持距离,怎知愈是这样,愈是让那班女孩为地狂疯痴。各种版本的“袁至磊情史”纷纷在校內、校外流传著。袁至磊也只有嗤之以鼻,摆出一副“⼲我庇事”的一派悠闲自若样,将那些传闻置之度外。管他们将花边腓闻炒得热翻天的,只要不作人⾝攻击,就让那些爱嚼⾆的人去制造话题。
而“A大”另一抢手科系…企管系,也有一位纵纯情少女生死大权的叱吒人物──马少?。他的俊帅有别于袁至磊,他有一双爱笑的漂亮眼眸!是勾人魂魄的那种,加上那一排整齐洁⽩的牙齿和光般的灿烂笑容,让他看起来像个青涩⾼中生。
他们两个人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在“A大”里掀起无数烈战况。
有些女孩正事儿不做,就爱在那闲磕牙,有事没事就聚在一起争风吃醋。一派支持“忧郁王子”袁至磊;另一派就支持“光男孩”马少?,两派人马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争吵,为安静的校园添了不少热闹。
在“A大”的旁边有一所明星补习班,它的教育方针就是保证每个想考上“A大”的考生能一举成功,所以取名为“A大教育文理补习班”
马少昀每星期六下午总会放学来这报到,目的和其他人相同,同时也是向他双胞胎马少?哥哥看齐。
这天,马少昀又在相同时间、地点,准时到“A大补习班”报到。
星期六下午没课,袁至磊闲来无事,骑著他那辆帅气拉风的重型机车到处晃。他讨厌每天上下课都有专车接送,一方面他不喜制造话题;另一方面他不喜给人全⾝“金光闪闪”的错觉,尽管那是事实。
晃著晃著,他晃到了“A大”补习班,正考虑要不要进去当冒牌老师时,一个帅气但莽撞的小伙子头急冲过来。袁至磊好死不死地被撞个正著,不待看清来人,他马上遭来那人大骂一顿。
“喂!没事别把你那庞大的⾝躯挡在门口行不行?妨碍通又有碍观瞻,当‘⽪条’啊?”来人正是马少昀,他急急地说:“上课快迟到了!快,快进来啊!这堂课的老师不好惹,脾大得很,别惹⽑了他。”才说完,马少昀已把袁至磊安放在他⾝旁的位子上,叽哩呱啦的又说了一大堆:“我叫马少昀,今年⾼三,学期末了,要准备“⼊厝’A大,你呢?”
“我叫袁至磊,是隔壁‘A大’的…呃,隔…隔壁班的。”他很早就想当个补习生了,只是他的成绩太好了,一直无法让他如愿以偿,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幸会,幸会!”马少昀心想这男的一脸聪明样,左看右瞧,就是看不出哪里是“低能”的料,怎么跟他一样的“不求上进”?
这时,上课铃声乍响,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马少昀也就不多想了。
在“A大”平常两大天王是王不见王的,除非是有重大的聚会,像现在就是了。会场外的大布条上写著--“A大”经济、企管联谊晚会,会场挤満了慕名前来的女孩,连其它科系的女孩都争相目睹这两大天王的丰采。
晚会八点正式开始,七点半就有女孩子被挤在门外不得而⼊,只因大多人了嘛。
“喂!听说两大天王今天都会到哦!”一个女孩搔首弄姿的说著。
“就是嘛,你看,昨天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挑了这件露背装,漂亮吧!我的‘忧郁王子’一定会看上我的。”另一女孩扭摆臋夸张地说著,两手合掌放在颊边一脸幸福的样子。
“少三八了!我的‘光男孩’才是最好的⽩马王子!”
在会场的门外,袁至磊大老远就看到一大队人马浩浩的走过来;而马少?也瞧见前方灰尘扬天,站在前头那个好像是个领队。
其实那些助阵团并不是他们找的,而是一些大胆表⽩爱慕的女孩,不放过任何效⽝马之力的机会,紧黏在他们⾝后,甩也甩不开,就算是奉某提鞋也罢,只要能跟她们心仪的男子相处片刻,也就今生无憾了。
“咦!那不是马少昀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袁至磊怕自己眼花,连忙走近一看,果真是他,叫道:“嗨!少昀,你怎么会在这?不书吗?”那天他和马少昀在补习班聊得投机的,还彼此留下个人档案呢!
听到有人叫自己胞弟的名字,马少?连忙转过头去,他纳闷著:奇怪?少昀没来呀,那他是在叫谁?
袁至磊走向他来!态度热终得又握手又搭肩的,俨然若老朋友。
马少?一头雾⽔的瞧着那俊俏的男子。
原本在旁看戏的人,以为两人会为了得到更多女孩子的青睐而大打出手,谁知他们却像死一样的问候道好,怎么不叫他们跌破眼镜呢?
众人正觉无趣地要离开时,马少?却在这时忙不迭地说:“你是谁?”
袁至磊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以塞下一个芭乐,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马少?现在回想起来,真恨不得当时有一部V8把全程录下来,时而嘲笑嘲笑至磊,顺便乐娱 乐娱自己。
回过神后,他好笑的盯著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痴。她的眼睛大而明亮,清而透彻,眼神却是呆滞的;尽管她可爱得令人联想到“龙猫”里的小米,他还是无法相信公正无私的袁至磊,会带一个与智障相去不远的女孩来公司⽩领薪。
“姐小,我的手举得很酸耶!”
“你这是⼲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阿敏眨了眨那双⽔汪汪,充満灵秀之美的双眸。
“拜托!这是人与人见面的基本礼节──握手礼,你难道不懂?”说完,马少?抓起她的纤纤⽟指握了握。
真是神经,就这样牵牵手也让他⾼兴成那样子,是不是看到人就得拉拉手,再附上一个甜甜的微笑才叫做礼貌?真搞不懂人类就这么喜搞一大堆的繁文缛节,如果不这样就叫做失礼吗?阿敏不解地想。
马少?礼貌的与阿敏打过招呼后,立即连门也不敲的闯进袁至磊的办公室,劈头就问:“小磊,看样子你对那女孩相当感趣兴。”
“谁?”袁至磊心不在焉的漫应了声。
“外面那个看似聪慧,却酷似⽩痴的女孩!”马少?指指外面。
袁至磊征了征,停住了拨开百叶窗的动作。
“你在开玩笑?”
“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马少?认真地问。
“像!”
“小磊,不是我爱念你,我们都几年的老朋友了!难不成朋友是当假的?你的个我早摸得一清二楚,你一向铁面无情、公正无私、不近女⾊,更痛恨利用裙带关系提拔新人;我的超级大帅哥,‘圣人’啊!怎么此刻蒙蔽了你的慧眼?”他总改不了管家的唠叨样。
“别挖苦我了。”
又来了!只要遇见不愿回答的话题,他总是不愠不火、不急不缓的避开它,小马忿忿地想。
“五年之內不谈婚姻,三年之內不该感情。”袁至磊冷然地丢给他一句话。
在外面等得心慌的阿敏正焦急的来回踱步著。
他们到底在密谈什么?在里边没一点声响,睡著了吗?千万只疑惑、嫉妒、青备的眼光正毫不客气的打量著她,让她浑⾝不舒服。这一层楼里的员工女占大多数,又是一窝蜂的慕名前来,知道了袁至磊的⾝旁有那样多的女人给他为所为!阿敏更瞧不起他了,她打定主意:大不了走路嘛,希罕!
阿敏不仅有极強的自尊心,更有一副顽固的牛脾气。她蓦地回过头,大声朝那堆对她评头品⾜、窃窃私语的三姑六婆训道:
“上班时间哪,你们是太闲了在那磕牙是不?亏你们还是⾼知识分子,没点气质,倒有点像三八!”她学著袁至磊说话的口吻。
唉!可怜了那些女人,她的一肚子鸟气全出在她们⾝上。
“哇!这女孩的气势倒吓人的,瞧那堆女人,个个正襟危坐,吭也不敢吭一声,我该考虑给她一点掌声以示鼓励。”马少?与袁至磊从刚刚就一直观察著窗外的一举一动,当然他们也眼尖地瞧见这一幕。
“一切给你全权处理吧!”
“公事公办?”
“嗯。”袁至磊又埋首审阅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了。
马少?満意地告退了。
岂知才没几分钟光景,阿敏就和这一堆女人混了,而且融洽地打成一片,正无所不谈的畅言著。
马少?松了一口气,也许他该对她刮目相看了。
他走到她⾝旁。“对不起!阿敏姐小,让你久等了,请跟我来。”他将她带到一旁。
“小马,别姐小长姐小短的好不好?,听了真别扭。”她才不管那些少女的矜持,淑女的拘谨,在她的字典里找不到“客套”这两个字。
马少?骛于她的一声叫唤,她是大随便,还是天真得可以?但也由于这样才让人觉得她的一派天真,毫不做作格外具亲和力,否则她是如何搞走刚才那场⾆战?这女孩真特别!
出了校门,接受社会的洗礼后就是不一样,那可以让十七、八岁的小男孩蜕变成世故的男人,他就是其中一个;而这女孩的纯真,却是这个社会少有的。
“好吧!阿敏,你总该有个姓吧?”
“没有。”她简洁俐落地回答。“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孑然一⾝的孤女。”她觉得没什么好自卑的,只要她活得有尊严。
“现在很少有人像你这般坦率,你确实不该受环境污染的。”小马诚挚中肯地说。
“好了,现在我来介绍一下这公司吧!首先,‘袁氏’是一个跨国的企业,只要是值得投资的地区,都设有我们的分公司。台北是我们的总公司所在,而‘袁氏企业一的总裁——袁碛诚先生更是一位脚踏实地、⽩手起家的传奇人物。目前隔壁的B栋是由袁董管辖的,但实际上握有生杀大权的还是袁总,他是袁董的独子兼得力助手。A栋的一、二、三楼目前是由营业部去统辖规画;四、五、六楼是企书部;七、八、九楼是研发部;十、十一、十二楼是由我们总核部负责,而十三楼以上是大型会议室、接待室、档案室、电脑处理室…等。你别小看任何一个部门,若稍有差错,那将⾜以牵一发而动全⾝影响公司的营运状况,而担负最大的责任就是袁总了。这次他贸然引荐你进公司是相当冒风险的,你可知你这个小妹的位子,有多少的大专生,甚至大生学抢著要?你能胜任吗?”他呑了呑口⽔。
看她那脸痴呆样,他是吓坏她了,但他怀疑她到底消化了多少?
“太…太夸张了吧!你竟然可以一个人独⽩将近二十分钟,你渴不渴?”阿敏不可思议的看着地。
“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唉,算了!请问你以前在哪⾼就呀?”
“中游。”她不假思索的说道。
“中油,很好的工作,那有经验能胜任小妹喽?”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啊?是‘中’华民国无业‘游’民啦!”她当他⽩痴似的看着地。
“哈!哈!”马少?失声笑了出来。这个全⾝上下充満奇特气质的女孩,也难怪小磊会对她感趣兴。“不管是‘中游’,或者是‘中油’也好,你的工作很轻松,只要端茶、送报、打字…一切打杂的事你都必须做。”
“什么?你们⼲脆请个清洁工不更快?好啦!好啦!谁教我欠你们老板一分恩情。”她挥挥手“阿莎力”地说。
“哈!看来你对我们老板成见颇深。”他玩味地说著,一副“我也有同感”的表情。
“废话,那家伙是标准的寡廉鲜聇、自命不凡、假仁假义、趾⾼气扬、脑満肥肠、鼠目寸光、卑鄙下流、肮脏龌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有暴力倾向!”她了,好不容易一口气骂完。
“我的优点还真不少哇!”冷冷的声音不期然的从她背后响起。
阿敏倏地刷⽩了脸,但即刻又回复那淘气的眼神。
“要不要听更精采的呀?”她转过⾝。
天啊!那女孩胆敢这样挑衅那只铁公,她是没有被揍过,还是想挑起他的怒意?马少?暗暗为她握了把冷汗,可怜了那小磊,他的脸⾊愈来愈难看。
阿敏她接著说下去。
“瞧你満脑子沙猪主义,正好配上你全⾝満含的种马细胞,那真是男的聇辱、社会的败类、家国的蠹虫,家国养你是浪费资产…”她说得正起劲,对袁至磊扭曲的脸视若无睹。
这简直是奇聇大辱!
在他二十五年来与女相处经验中,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对他。她们奉承谄媚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像现在她触犯了他,而他却修养好得没一掌打死她?她已该庆幸祖上有德,躲在一旁伦笑了。这丫头欠揍,尽管现在女权⾼张得惊人,他还是得替天行道。
“我袁至磊,男,⾝⾼一八五,体重七十二,情开朗随和,⾝体健康,无不良嗜好;你…小乞儿阿敏,⾝⾼不満一六0,体重不超过四十五,情怪僻偏执,面⻩体瘦,一副营养不良,瞧你那⾝材,该凸的不凸,不该凹的却凹进去了,没、没脯、没臋,活像块洗⾐板,有大多不良嗜好,⾜够写出一本忏悔录了!”骂人也是一种艺术,点到就好,他不忍再骂下去了。
阿敏不甘示弱,补上一堆咒骂。
“少来!瞧你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才说你一、两句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可不像那些活在你威之下的女人,我是正义的使者、天使的化⾝!是专门来处罚你这种自大、狂妄、残害众生的屠夫!”
马少?在一旁看着那个扭得天花坠的女孩,再看着袁至磊那副没辙的模样,他不噤佩服起那娇小玲珑、你的小丫头。
哪个人不会被她昅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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