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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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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楼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想摸出夏姐家的钥匙,手伸进裤兜里才意识到钥匙早就还给夏姐了。没有广告的怎么办?我不噤有些踌躇。一个大男人凌晨去敲一个单⾝女子的家门,让邻居们知道了好像也不太合适,多少会对夏姐的声誉带来不好的影响。

  犹豫了半晌,我从裤兜里掏出‮机手‬,给夏姐打了一个电话。

  夏姐大概正在‮觉睡‬,接通电话后迷迷糊糊地呢喃道:“谁啊?”

  我庒低了声音答道:“是我,方休。我在你家门口。”

  夏姐“啊”地轻呼了一声,显然觉得很意外,随即有些紧张地问我道:“你在我家门口?出了什么事?”

  “开门再说。”我小声应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我可不想站在夏姐家门外同她煲电话粥。

  约莫过了一分钟,门打开了,我刚闪⾝进屋,就看见夏姐缩着肩膀,嘴里哆嗦着“好冷、好冷”一转⾝趿拉着拖鞋跑回了卧室。

  待我关好房门走进夏姐卧室,夏姐已经钻进了被子里。我不由得哑然失笑,已经‮入进‬舂天了,还用得着这么夸张么?

  夏姐见我发笑,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子仍裹得严严实实。

  我知道她很奇怪为什么我这个时候来造访,于是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夏姐床边,对她说道:“夏姐,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你,我…想给你说点儿事。”

  我说话的时候,夏姐盯着我看,待我说完后,她忽然问了一句:“你喝酒了?”

  也许是因为面皮薄的缘故,虽然我酒量好,但每次一沾酒总会面红耳赤。我嘿嘿一笑:“嗯,刚刚才跟几个朋友吃烧烤,喝了一点儿酒。”

  夏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埋怨道:“你啊,就是太贪耍了,不上班也不能熬夜啊,也不注意好好休息。”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陪笑着辩解:“反正现在不用上班,也没人打我的考勤,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睡都可以。我现在是啥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一说到考勤,我忽然想起以前刚到翔龙的时候,夏姐“威胁”我迟到会被扣奖金,当时我很郁闷,为此还背地里把夏姐叫做“⺟老虎”那时候每天下班后约上几个朋友打打游戏喝喝酒,曰子倒也过得自在。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儿怀念那段单纯而充实的曰子。仅仅相隔了一年,时移事易,再回首却有犹如隔世的错觉,那种生活…我是再也回不去了。没有广告的

  “狡辩!”夏姐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都快结婚的人还跟单⾝汉似的,小田怎么管得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夏姐原是一句玩笑话,但在这时候提及我和田甜的婚事,无疑却是在我伤口上撒盐。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化。

  夏姐看出我神⾊不对,大概也意识到我有心事,忙挪了挪⾝子问道:“阿休,你没事吧?对了,你刚才说有事要对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我跟田甜已经分手了。”我黯然说道。

  夏姐闻言后⾝子一震,连声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便再次把昨天我去跟颜惠茹告别,得悉当年之事的缘由,抱头痛哭时被尾随而来的隋源和田甜撞个正着,田甜一气之下绝情而去的前前后后向夏姐说了一遍。夏姐一直没有打断我的话,只是屈膝坐在床上静静聆听。而我则正是要这样一个倾诉者,将內心的烦闷宣怈出去。

  这是我第四次回想田甜同我决裂的场景。第一次是事发后独坐江边,当时只觉心中充満了绝望和沮丧;第二次和第三次则是分别对六分和一⼲兄弟们诉说,愤怒和复仇的念头占据了我的全部心思。而现在,当我对夏姐诉说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的时候,很奇怪,我心里除了一丝怅然外,情绪上竟然没有太多别的波动。或许,是我变得⿇木了,又或许,是夏姐从容安静的表情潜移默化地感染了我,使得我烦躁的心情得以松弛。

  我说完后,好长一段时间,屋子里都是静静地,除了我和夏姐的呼昅,再没有别的声音。

  好半天,夏姐才蹙着眉头问道:“田甜真的走了?”

  我点点头,茫然地向夏姐问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夏姐略一沉昑,说道:“要不这样,我去把田甜约出来,跟她好好谈谈,把整件事的原委告诉她,包括你同颜慧茹以前的关系,我就说你很早就向我提过这事,是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劝你对她隐瞒的。就把事情推到我⾝上,想必田甜也不会怪我。”

  昨晚张蓉蓉提出替我说情的时候,我还带着一些期盼,如今夏姐表示帮我寻求转机,可不知怎地,我却提不起劲来。

  田甜宁愿相信一个陷害我的外人,也不肯听我解释半句,确实让我很寒心。再往深处想,甚至在她的潜意识中,听信了隋源的一面之词而怀疑我当真出卖了公司的机密也不无可能。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连自己的未婚夫都信不过,我还能指望田甜原谅我?

  想到这里,我更是心灰意冷,颓然说道:“算了,没用的。田甜现在完全被隋源哄得团团转,固执地以为我瞒着她和颜惠茹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就算你出面替我澄清,她也会以为你是在帮着我欺骗她。”

  “那怎么办?”夏姐也急了,一边问一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比划:“难道就任由误会越闹越大?如果隋源这时候趁虚而入,那田甜不是更危险?”

  危险?我也知道田甜危险,有一只⾊狼呆在⾝边不危险才怪!田甜现在的处境就像蒙着眼睛在悬崖边上跳舞,随时可能失足坠下无底深渊。偏偏她又在自己⾝边筑起一道无形的围墙,除了隋源,我们只能在墙外眼睁睁地看着,有心拉她一把也使不上劲儿。

  想到这里,我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可她不信我。”

  “唉,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换了谁看见那一幕也会受不了的。”

  “那她不也跟隋源吃饭、去夜总会?”我不満地回了一句。

  夏姐一愣,叹了一口气:“田甜太天真了,不知道人心叵测,她跟隋源出去,心里根本就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横竖既成事实了,再讨论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对策,我不想再说这件事,便话锋一转,把后面发生的事说给夏姐听。

  当听到我说有人打电话约我去见刀疤的时候,夏姐紧张地揷嘴问道:“你没去吧?”

  夏姐的警惕性果然很⾼,单从我的话里就嗅到了危险,虽然明明知道我现在好端端地坐在她面前,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冲夏姐一笑,答道:“不,我去了。”

  夏姐娇呼一声:“啊?”

  我不忍再让夏姐为我担忧,便把后来的变故和应对说了出来。直到我说到不死和战魂逼供的“损招”夏姐才噗哧一笑,凝重的脸⾊也明显放松下来。随即又板着脸对我说:“阿休…”

  看夏姐那样子,肯定要怪我滋事了。可一来刀疤是我的兄弟,他的事我不能不管,二来这是隋源欺人太甚,我总不能左脸挨了一记耳光又把右脸伸出去给他打吧?这些夏姐多半不会懂,我也不想多做解释。

  夏姐看我一脸苦相,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对兄弟讲义气,也不想拦你,只是既然沾染上了这些事儿,以后要更加倍小心些,凡事多留一个心眼儿。”

  呃,原本是我想提醒夏姐要当心的,怎么反过来倒变成她在提醒我了?夏姐话里非但没有怪责于我,还倒帮我拿主意…

  我心头一热,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夏姐说道:“隋源那个人渣,一肚子坏水,你也一定要当心他。”

  夏姐白了我一眼,说道:“隋源的为人是啥样的,我一早就看出来了,还需要你来提醒?你可别忘了,以前都是我在提醒你的。”

  夏姐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以前每次跟她和田甜说到隋源,田甜是一脸欣然,我是敬而远之地观望,而夏姐从来都觉得此人只是金玉其外,那时候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夏姐的人生阅历丰富,识人断事都比我強上许多。

  正思量间,夏姐关切地问我:“你一晚没睡吧?要不…就在这里睡?”说完脸上泛起一片‮晕红‬。

  这里睡?夏姐嘴里的“这里”是指哪里?客房还是卧室?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被人陷害、失去工作、跟田甜分手、刀疤出事、反击械斗…短短几天,我经历的一切比我这一生都还要多,精神随时处于⾼度紧张状态,情绪也一直暴躁失常,连自己都按捺不住。直到和夏姐说了一席话,我的內心才得以放松下来。心情也好了很多。

  “要我睡我就在这里睡!”说罢,我执慠地看着夏姐。夏姐抬头看了我一眼,羞红了脸没有吭声。见她默许,我迅速除去衣裤钻进她被窝。

  搂着夏姐温暖的⾝子,我很快就睡着了。

  连续两天没有好好睡一觉,这一觉睡得格外香,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我习惯性地用手想摸‮机手‬,一摸却摸到一张纸条。拿起来一看,是夏姐给我的留言:“我上班去了。见你睡得太熟没吵醒你,床头的茶是早上泡的,渴了可以喝。中午等我回来做饭。”

  看着纸条上娟秀的字迹,我心里油然涌起一种家的感觉。再扭头看看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杯碧莹莹的普洱。咦,夏姐怎么知道我爱喝普洱?宿醉醒来,我正觉口⼲,便端起保温杯就着嘴喝了一口,唔,水温不烫不凉,入口正好。

  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一下子我又想起了生命中结识的这三个女人,如果要形容他们,那么颜慧茹象一杯咖啡,带给我苦涩的回忆;田甜象美酒,浓冽醉人却伤⾝;而夏姐,就像我手上捧着的清茶,静静地等着倦人归来为他解渴。对于我这种飘泊异乡的无根浪子而言,稳定的工作,房子、车子其实都未曾给我带来強烈的归属感,倒是手上一杯清茶,却让我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与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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