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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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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孺子,你笑什么?”⻩祖手摁剑柄,厉声朝诸荀亮喝问道。

  “亮一介文弱,⻩将军何需惊悸如斯…”

  诸葛亮面无惧⾊,微笑回道。

  “笑话!”⻩祖额头青筋爆出,目射寒光“锵”地一声菗出佩剑直指诸葛亮,厉声怒骂道“⻩某岂会惧你这⻩口孺子!”

  “既如此…”

  诸葛亮指了指⻩祖掌中佩剑,淡然问道“⻩将军何需以剑相对乎?”

  “哼…!”⻩祖一时语塞,沉昑了片刻,強自回道“刘备贼子刺杀我主,与我荆州便是死仇。你⾝为刘备之臣,便是我敌。与敌人何需客气?”

  “呵呵…”诸葛亮再次轻笑出声,摇了‮头摇‬说道“人皆言⻩伏波乃荆襄英豪,文武兼备,威震海內,亮闻名敬慕已久…”

  世人皆喜听奉承之言,⻩祖亦不例外。听得诸葛亮此言,⻩祖也不由得面⾊稍缓。一旁的蒯良、蒯越却是眼中现出兴味之⾊,静静地看着诸葛亮。

  “…然今曰一见,亮却大失所望!”诸葛亮话风突然一转“纵再如何威名远震,若不明是非,不辨真伪,亦难称真英雄。在亮眼中,⻩伏波尚难称真英雄!”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弱冠青年小觑如此,实在令人颜面难存。⻩祖脸⾊森寒,剑锋直指诸葛亮,急怒喝道:“孺子安敢欺我!⻩某如何不明是非,不辨真伪,你与我一一道来,若你信口雌⻩。⻩某必取你首级!”

  “好!⻩将军请听亮一言…”

  诸葛亮面⾊平和,从容说道“⻩将军道我主是刺杀刘荆州主使之人,可有凭证?”

  “哼!早知你有此一说…”

  蔡熏冷哼一声,接口说道“有刺客所遗绢书一封,那绢书正是汝主刘备之军师徐庶给予刺客的行刺计划。如今绢书尚在,任你巧舌如璜。也无从抵赖!”

  “蔡将军可曾听闻过贾诩此人?”诸葛亮微微一笑。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听过又如何?”蔡熏一楞,点头说道。

  当年刘表与张绣曾有同盟之约,而那时贾诩就在张绣军中,故而蔡氏兄弟曾与贾诩打过交道。

  “贾诩此人狡诈如狐。以擅奇计而闻于天下,连曹操亦曾数败于贾诩计谋之下。以至子侄、爱将典韦皆丧于宛城…”

  诸葛亮缓缓叙述着贾诩的事迹。

  “贾诩多谋之事人尽皆知,何需你多言?”⻩祖恼怒地责问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

  “呵呵…”诸葛亮笑笑说道。

  “如⻩将军所言‘贾诩多谋之事人尽皆知’,但⻩将军可曾听闻过贾诩年前曾惨败于寿舂之事?”

  “…”⻩祖、蔡熏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张辽、贾诩偷袭寿舂不成、反遭完败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诸位可知设计挫败贾诩者是何人?正是我主之军师将军徐庶徐元直。”诸葛亮点到了正题“元直以寡敌众、以弱击強,而能大败贾诩,使数万曹军葬⾝寿舂城下,曹操麾下大将张辽更是战死当场。经此一战,足可见元直之才实不下于那以智计闻名天下的贾诩。试想,以徐元直如此多谋善略之人,如若当真设计刺杀刘荆州,岂会给刺客留下什么‘计划绢书’这样地物事?口授计划,岂不比这绢书‮全安‬许多?况且刺客行刺得手之后,为何不将这等物证湮灭,反而故意留在军兵擒拿时才呑咽下肚?即便要在匆忙中掩蔵绢书,丢于火中焚毁岂不更加妥当?”

  诸葛亮环环相扣、细致入微的分析,立即将厅中众人说得楞住了。自寻得这绢书后,荆州群臣几乎未曾怀疑过它的真伪,毕竟刺客隐蔵得还是很巧妙的。其时,若不是蒯良寻得了一些蛛丝马迹,根本就不可能捕获到那些刺客同党。

  “这…”⻩祖、蔡熏等人面⾊阴晴不定,张口欲言,却说不出什么来。

  “故而…”

  诸葛亮从容自信也说道“这所谓的计划绢书,根本就是刺客故意栽赃陷害之举。其目的,正在于引起荆州与我主之争。常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我两家两败俱伤,那幕后主使之人正可渔翁得利!”

  “难道是曹…”

  从事中郎韩嵩略一思索,愕然说道。

  诸葛亮分析的如此明了,只要稍一思索,便很容易想到曹操头上去。毕竟,最忌讳二刘同盟之人,就是曹操。

  “那刺客所用毒针上所施剧毒,正是由山越族独家调配而成,而如今山越已归刘备治下…”

  蔡瑁阴恻恻地说道, “此事你又如何解释?”

  “蔡督所说针毒之事,亮已有所耳闻…”

  诸葛亮客气地回道“山越归附我主麾下不假。蔡督可能亦知我军中有一旅之师皆是由山越族人组建而成,名曰无当飞军!飞军士兵所用弓弩之上,皆涂抹剧毒,或与刺杀刘荆州之毒属于一类!”

  蔡瑁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先前张平南率军会同荆州大军讨伐孙氏之时,飞军亦曾出战,并屡与孙氏兵马交战,并有三一之数的飞军士卒阵亡失踪。其间,恐不免有随⾝携带、用以涂抹箭矢地毒药,为外人所获。”诸葛亮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蔡蹭眼中精光微闪,仔细地打量着诸葛亮。蔡瑁多年前就已认识诸葛亮,但眼⾼于顶地他当时根本不会将这个弱冠少年看在眼中。

  但此时此刻诸葛亮的表现,却令蔡瑁吃惊不小…诸葛亮口才出众,头脑更是灵活异常,只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刘备的刺杀嫌疑洗脫大半。一旁的蒯良面⾊不变,仿佛对诸葛亮游说地结果丝毫不感奇怪,但其眼中也隐隐现出赞许之⾊。孙乾同样对诸葛亮的表现不感惊异。乐得做个旁观者。当曰从寿舂出发时,刘备曾经交代过孙乾,此次襄阳吊唁之行若遇异端,可由诸葛亮临机应变。其实刘备对诸葛亮地才能非常放心,但因其年龄过轻,考虑若以诸葛亮为吊唁正使,必会子荆州群臣以不敬亡者之感,故而才特意安排孙乾为正使。诸葛亮为副。

  “此皆你一面之辞。又无证据,如何能令人信服?”典学从事王粲驳斥说道。

  “王从事,亮有一疑惑,还请大人解答?”诸葛亮在荆州呆了7 s年。与蒯氏兄弟等荆州重臣又多有往来,故荆州群臣多半都认识。而且他记性又极好。有过目不忘之能,此刻见王粲相质。立时就能道出其名来。

  “你说!”王粲倒想看看诸葛亮想以什么来说服自己。

  “我主与刘荆州可有私仇?”诸葛亮淡然说道。

  “…”王粲默然。

  “虽无私仇,但刘备觊觎我荆州久矣,刺杀州牧大人,必是为谋取我荆州!”功曹从事宋忠冷声接口说道“谁不知刘备又枭取天下之心?”

  “敢问宋从事何以知我主有觊觎荆州之心?”诸葛亮依然平静说道“而今许昌曹操行将枭取河北,袁氏业已岌岌可危。

  曹操与我主乃为死敌,必欲除我主以后快。我主所以能与曹操成僵持之局,一者因关君侯、张平南率军中虎贲死抗曹军,二者更是因我主与刘荆州有攻守之盟。而今我主虽拥五郡之地,但比之曹操,则实力逊⾊多矣。”

  顿了顿,诸葛亮继续说道:“若与荆州和睦,则可使強曹不敢侧目;若与荆州相争,则难免为曹操所侵。孰可为,孰不可为,亮一介平庸尚且知晓,何况我主乎?再者,即便刘荆州亡故,我主便可取得荆州么?厅中诸公,皆荆州股肱之臣,亮请问,有几位愿意接纳我主为荆州之主?荆州士族名流又有几人愿侍奉我主?百姓又如何?”

  “刘备何人,我荆州岂能容他?”蔡和大声叱道。

  “诚如蔡将军所言…”

  诸葛亮并未动怒,淡然说道“既然荆州上下皆不愿接纳我主,我主若要出兵荆州当费时几何?且同宗相侵,必失人心民望。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皆利荆州而不利我主,不战亦可预期胜负。”

  “综此种种,试问我主为何要行此不仁不义、不明不智之事?”诸葛亮恳切地对厅中荆州群臣说道“曼说我主根本无有此心。此次击灭孙氏之战,张平南率军奋力死战,却不占寸土,何也?皆为维系两家之好,使同盟之谊得以延续,令曹操不敢南觑我两家…”

  诸葛亮的一番陈辞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说服力极強,荆州群臣多半被其说动,凝神思索了起来。

  “既有心维系与我荆州之好,为何那甘宁三番两次挑衅于我?”⻩祖尤自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据亮所知,甘宁将军似与⻩将军有些私怨,或许心下有些不忿,故有此举…”

  诸葛亮和声解释道“张平南已就此事告诫过甘将军…”

  诸葛亮话说到这里,⻩祖也不便再纠缠什么了。毕竟荆州群臣皆知⻩祖与甘宁地那些‮人私‬恩怨,再纠缠下去,丢得就是⻩祖自己的脸。

  “张飞虽未占豫章诸郡土地,但未必没有此心…”

  蔡瑁冷冷说道“当曰我率大军攻克庐陵新兴县时,曾寻获一封绢书。那绢书正是张飞令孙家残逆向其归附的劝降书,这你又如何解释?”

  “蔡督,如此重要文书,孙氏岂会轻意拉下?”诸葛亮正⾊说道“这分明就是离间之计,意欲分化我两家,甚至內自相斗。其时惟有如此,孙氏才有扭转乾坤之望。孙氏亡臣周瑜极擅诡谋,此计必由其所出。亮甚至有些怀疑,此次刺杀刘荆州之谋,亦可能是其死前遗计…”

  不得已,诸葛亮只好将亡故的周瑜也拖了出来。至此,厅中众人再无可辩驳。诸葛亮以一己之人,成功说服数十名荆州重臣、宿将,消除了刘备的刺杀嫌疑!“如今冰释前嫌,正是再好不过!”一直沉默的蒯良开口说道“如今主公骤逝,军民惊惧,正是我荆州危急存亡之际,许昌曹操极可能乘机来攻。

  曹军残暴贪婪,天下皆知,徐州数十万亡魂即是明证。若荆州为其所下,非但田舍财物难以保全,荆州百万子民性命更是难存!能维系与刘皇叔之盟,于我荆州极利。”蒯良特意提及“田舍财物”和“性命”目地非常明确,正是为了提醒蔡瑁。这一招果然生效!蔡瑁面⾊不住变化,小半晌后,点点头说道:“吾亦信刺杀主公之事,非刘皇叔所为。先前心中气愤,言语有些无状,还望勿要见怪!”

  “蔡督忠挚之士,正因心系刘荆州才有如此真性情之举,我等敬佩尚自不及,何敢言怪?”孙乾见诸葛亮成功化解危机,心中喜悦,接口说道。

  “恩…!”蔡瑁満意地点点头,沉声说道“为今当务之急,一者为寻觅刺杀元凶,为主公报仇血恨;二者则需尽快稳定荆州形势,以防外敌觊觎…”

  “蔡督所言甚是…”

  宋忠等人立时附和说道。

  “这寻觅元凶之事,可命人加紧进行!”蔡蹭完全将自己当作了主事之人,大咧咧地说道“但最要紧地,还是稳定荆州军心、民心!所谓国不可一曰无主,我荆州若不能速立新主,难免生出祸端!诸公有何⾼见?”

  “德珠,主公丧期未了,此时谈及策立新主之事,未免有些不敬主公!”蒯越明了蔡瑁心思,冷声阻止道“更何况,大公子为主公嫡长子,继荆州牧之位理所当然,有何‘⾼见’可询?”

  “大公子继位?是主公之意,还是你异度兄之意?”蔡瑁冷笑说道“其实,主公早有继嗣文书…”

  “什么?”捌越眉头一蹙,失声说道。

  厅下,孙乾与诸葛亮静静地留意着即将发生了继嗣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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